为什么施耐庵说和尚是“色中饿鬼”?
施耐庵在《水浒传》中说:“原来但凡世上的人,惟有和尚色情最紧。”又把和尚总结成四字言语:“一个字便是僧,两个字是和尚,三个字鬼乐官,四字色中饿鬼。”这又是“色情最紧”,又是“色中饿鬼”的,和我们印象中和尚清心寡欲的形象大相径庭。而且,施耐庵还给出了如此论断的解释,大意就是和尚无牵无挂,无家无口,有吃有穿,有情有闲,“无俗事所烦,只是想着此一件事”。细想一下,施耐庵把和尚定义成最色之人也不无道理。和尚因为身份所限,佛法约束,长期压抑,本身对女人、对性要比常人敏感,所容易内心悸动,乃至做出常人都不敢、不能的荒诞之举。而且,古代女性都是严守妇道,三门不出,四门不迈,常人很难见到良家妇女,闺秀人妻。但是,再高贵的出身,再严苛的门风,小姐太太们也是要进佛堂烧香拜佛、求神还愿的,更不要说庙会、灯会了,再加上古代家里有人去世,都是要请和尚进府念经的,所以和尚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女人。以上种种,都是和尚容易犯色戒的原因。
《水浒传》中有个酒肉穿肠过的花和尚鲁智深,鲁智深虽然不是个循规蹈矩的“正经和尚”,但确是108将里数一数二的仁人义士,救世英雄,他不贪财也不好色。除鲁智深之外,施耐庵也着重墨刻画了另一个“花和尚”,他是真正的花,真正的色,是名副其实的“色情最紧”、“色中饿鬼”,他就是潘巧云的相好裴如海。《水浒传》中的荡妇,除了潘金莲,就当属潘巧云,而和潘巧云勾搭成奸的正是一个和尚。
其实,除了《水浒传》,很多明清小说中也都有对色和尚的描写,由此可见,在那个时代,和尚犯色戒是一个很常见的事情。《金瓶梅》就把人面兽心、衣冠禽兽的色和尚刻画地淋漓尽致、入木三分。《金瓶梅》第六回“盼情郎佳人占鬼卦,烧夫灵和尚听淫声”里说,武大郎死后,在报恩寺请来六个和尚念经超度,武大郎尸骨未寒,潘金莲却已早已按捺不住寂寞,与西门庆屋中云雨,被窗前洗手的和尚听到“哼哼唧唧”之声。这和尚听到声音,立马知道是怎么回事,由此可见,和尚并非不懂男女之事,而是深谙其道。而且,按理说,一个和尚,碰到这种事,自然是要口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赶紧避开的。但是这个和尚非但不走开,还听得有滋有味,完事还把这个“重头大八卦”添油加醋,详详细细地说给其他和尚听,几个和尚聊得是不亦乐乎,并且“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可见和尚在作者心中是怎样的龌蹉形象。
除了和尚,《金瓶梅》里还有对出家色道士的描写。第八十四回“吴月娘大闹碧霞宫,曾静师化缘雪涧洞”说得是吴月娘去泰山岱岳庙进香,却险些遭到凌辱。原因就是这庙祝道士石伯才竟是个贪财好色之徒,专门诱骗貌美的烧香妇女,献给当地一个有权势的恶棍,任意奸淫。和尚不是和尚,是色鬼,道士不是道士,是拉皮条的,这就是明清文学作品中的出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