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初春。当时岛村来到雪国爬山。在温泉浴池里,他派人去叫艺妓。很快,一个会弹三弦琴的女孩来了。这是驹子。驹子19岁,长相清秀,整个人看起来很干净。岛村甚至认为自己的脚趾是干净的。艺妓的衣服下摆一般铺在地上,比较好看,但是不方便移动。当时驹子的衣服下摆还没有铺在地上,可见她当时并不是真正的艺妓。
驹子很漂亮。她能掌握男人的心理,但她很单纯,有时透露出烟花女的率真。这个复杂的组合吸引了岛村。荒岛村不禁对驹子产生了依恋之情,并和她聊天。驹子讲述了自己的人生经历。她出身贫寒,被卖到东京当陪酒。不久,一位恩人救赎了她,驹子本打算学她的手艺,以舞女为生。然而恩人不久去世,失去经济来源的驹子只能回到家乡,靠偶尔被叫去参加宴会维持生计。
第二天,驹子来拜访岛村。岛村说,他想和她做一个干净的朋友,所以只聊天不求欢,这样可以和她相处更久,不会很快失望和厌倦。这些话其实是岛村在逗驹子玩。岛村的真实想法是,找女人最好找一个真正幸福的女人,这样以后结束的时候才不会有负罪感。说白了,岛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不过驹子相信了这些话,这让天性野性的岛村觉得很有意思。
那天晚上是一个雨夜,酒席上喝醉的小马驹再次闯入岛村的房间。驹子尖锐地喊着岛村的名字,倒在岛村的怀里,说喜欢他。岛村想和科科亲热,科科拒绝了他。两个人拉着,最后什么都没发生。天亮前,驹子梳好头发,在客栈的人起床前偷偷溜走了。岛村答应再次看望她,并于当天返回东京。
第一次去雪国,岛村和驹子互相吸引。岛村原本的生活看似平静死水,但驹子的活力和新鲜感搅动了他孤独无聊的心灵,他觉得很新鲜。同时,驹子年轻貌美,她的青春激起了岛村的情欲,让他欲罢不能。总之,岛村被小马驹的光和热吸引了。驹子为什么喜欢岛村?原因有很多。岛村刚认识自己的时候没有性生活,驹子觉得这个人不一般。岛村有大城市的气息,城市是驹子努力过却留不住的地方。于是,驹子把自己对大城市的向往投射到了岛村身上。岛村能夸舞蹈、文学、戏剧、电影,好像很有学问,驹子在孤独中找到了知音。于是,不知不觉间,驹子对岛村的感情越来越深。
岛村走后,驹子在日记里不停地默默数着两个人分开的日子,虽然他并不真的相信自己的承诺。半年后,痴迷驹子的岛村终于坐车去了雪国。这是本书开头写的片段。
在这趟列车上,岛村看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由此引出了这本书的核心意象:镜子。火车到站前有一个短暂的停留。岛村正在欣赏窗外广阔的雪景。一个女生从对面座位上站起来,打开玻璃窗,让一股冷空气卷了进来。女孩对车站站长说。她的声音很美,带着一种悲伤的感觉。她的大嗓门在雪夜里久久回荡,引起了岛村的注意。
无聊的岛村开始观察这个女孩。他发现女孩正陪着一个病重的人,像慈母一样照顾他。岛村一时无法理解两人的关系。过了几个小时,天就黑了,车厢里的灯亮了,窗户上布满了水汽。岛村不自觉地擦亮了玻璃,玻璃窗变成了镜子,岛村可以从镜子里看到女孩和病人。镜子里有两层风景,紧接着是窗外渐暗的暮色中的山野,以及前面镜子里映出的女孩的脸。两层景色一实一虚,像电影里重叠的影子一样晃动,融为一体,描绘出一个非常不真实的世界。当山野的灯光照在女孩的脸上时,那种难以形容的美丽让岛村的心颤抖了一下。岛村渐渐忘记了镜子的存在,只觉得女孩在路过的风景中飘荡,他被这种神奇的力量深深吸引。
“镜子”是《雪国》中最重要的隐喻和意象,几乎出现在每一个关键节点。雪国最初是以短篇小说的形式连载的。当时的书名叫做《暮光之镜》和《白日之镜》。连载完成后,对其进行了修改,将关系不密切的章节合并成一本书。在中国文化中,有一个“镜中花”的形象,比喻美好但不可企及的东西。雪国的镜子也有这个意思。它反映的很多东西,比如女生,比如爱情,很美好却不真实,不持久。
半小时后,女孩、病人和岛村一起下车,岛村住进了温泉客栈。一个苗条的女孩在等他。她是驹子。分别199天后,岛村带着飞雪回到了这里,但是科科没能抵挡住岛村的热情,两人终于发生了关系,成为了真正的恋人。聚会上,驹子突然说:“好难过啊!”彻夜未眠。岛村觉得驹子有点神经质。其实驹子这么多愁善感是因为她喜欢岛村。驹子早就知道两个人的隔阂是无法弥合的,也认可了“不做情人也能长久”的说辞。现在我已经破了戒,觉得这段感情不会有好的结局,于是发出一声悲叹。
第二天早上岛村和驹子在一起的时候,驹子看着梳妆台前的镜子。岛村从镜子里看到了外面的白雪和小马驹红润美丽的脸庞。虽然我和镜中人有着真正的亲密关系,但岛村仍然无法摆脱这种“美丽与困惑”的感觉。此时的岛村对自己和驹子的关系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识。
白天,岛村出去溜达。这是一个贫穷的村庄,房屋低矮,下雪天。路边的姑娘连袜子都没有。岛村见了驹子,去了她家。驹子住在她的舞女家里。房间很简单,但是很干净。岛村发现驹子的生活极其严肃和艰苦。她坚持写日记,“如实记录,不隐瞒”;她练字,看书,记笔记;驹子至今还保留着来自东京的一级桐木柜子,用豪华的金色喷漆针线盒精心缝制,连要洗的衣服都叠得整整齐齐。她说,“只要环境允许,我还是想过干净的生活。”这种态度让流浪公子岛村佩服不已。
除了小马驹,这个地方还住着一个被风卷住的舞者和她的儿子南航。Hangman是岛村在火车上遇到的病人,照顾Hangman的漂亮女孩也在这里。她是树叶。叶子住在附近。她没有工作,她和Hangman的关系也不清楚。然而,岛村认为她是刽子手的情人。叶子忙于照顾病人,没有时间和岛村说话,所以岛村带着失落离开了驹子的家。
岛村离开驹子家不久,遇到一个盲人按摩女,她告诉岛村,Hangman和驹子其实是未婚夫妻。为了挣钱供男旅休养,驹子半年前出柜,真的成了艺妓。岛村听了很惊讶。作为一个虚无主义者,岛村认为驹子写日记和喜欢这座城市都是徒劳的。他也想到了小马驹卖身赚钱,叶子对男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两个女孩那么努力,却救不了病人一命。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他迫不及待地要见驹子,立刻给了她一拳:“没用的!”"
正当岛村沉浸在虚幻的情绪中时,驹子又来找他,在这里练习三弦琴。岛村原本不以为意,但驹子的琴声响起后,岛村惊呆了。琴声美得出奇,岛村听得脸颊起鸡皮疙瘩,一股冰冷的感觉穿透了他的内心。他觉得自己没有力气,让自己的灵魂随着琴声飘荡和冲击。
岛村此时深感震惊。岛村一直认为“生存本身就是一种徒劳”,但此刻他看到驹子一个人在穷乡僻壤练习音乐,没有指导,只能靠自己在东京时的观感、乐谱和电台广播来学习。即使在如此困难的条件下,她也不容易把尤克里里弹得和舞台上的演员一样好。岛村认为驹子以自然为观众,所以她的弹拨才如此有力。这种对生活的热爱,对梦想的追求,这种坚强的意志,对自我价值的追求,让空岛村头晕目眩。
岛村又要回东京了。出发的前一天晚上,科科的情绪很低落,然后就很疯狂很狂热,让岛村大吃一惊。驹子有着直截了当的求生欲,这让岛村感到新鲜,但更多时候,他只是出于肉欲的吸引,和驹子一起逢场作戏。岛村不明白驹子为什么喜欢自己。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他的胡子很漂亮。
岛村更不明白的是,在第二次临别时,科科执意要去火车站送别岛村,甚至不惜与这个垂死的人告别。驹子卖身的原因是为了给那个生命垂危的男人收医药费。她为什么不想说再见?岛村当然不理解他带给驹子的爱,这种微弱的希望压倒了其他一切。岛村坐在列车里向外望去,感觉驹子就像一个奇怪的水果,被独自抛弃在被煤烟熏黑的玻璃盒子中间。
火车开动时,候车室的窗户突然亮了起来,小马驹的脸出现在灯光中,又消失了。火车穿过县界处的隧道。山这边没有雪,窗外是茫茫的原野。雪国似乎是一个刚刚离开的梦。当岛村看到小马驹为生存而挣扎时,他非常难过。然而,随着火车远去,那些激烈的情绪变成了遥远的声音,只会增加悲伤。这时候因为车内被加热,玻璃窗上布满了水汽,变成了镜子。各种影像在夕阳反射的镜面上无休止地变换着。岛村失去了时间和距离的概念,陷入了发呆,让火车白白载着自己的身体。
第二次聚会,岛村和驹子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越来越胶着。岛村当然得到了小马驹的身体,但小马驹的活力和英雄般的精神境界也制服了岛村,让他上瘾。
又一个秋天来了,岛村第三次去看小马驹。这时,驹子的主人和男旅人都死了,驹子搬到了一个小店里生活。这次见面的时候,岛村因为感情太深,觉得自己脆弱的灵魂承受不了。他最终决定离开这片美丽、悲伤和梦想的土地。
虽然岛村逢场作戏,但驹子很认真。她和岛村一厢情愿地约定,他们要做四年的恋人。她每天去看岛村两次,即使是凌晨三点,也要从后山没人经过的地方开出一条路,在不透光的地方走上去。一天晚上,驹子喝得酩酊大醉,来见岛村,让他大吃一惊。
虽然在东京和雪国之间来来回回约会,但岛村的内心始终被一种虚无感包围着。驹子不在的时候,岛村去远足,花了很大力气爬到山顶,感觉很徒劳;他在酒店房间里观察昆虫,因为季节的变化,看着它们死去是徒劳的。岛村对昆虫的观察特别仔细。他注意到这些昆虫临死前会抽动腿脚,痛苦地挣扎。垫子太宽了,不像他们死去的地方。他还注意到一些飞蛾似乎粘在纱窗上,但它们已经死了。有些飞蛾看起来死了,但实际上是活的。这种无生命、不死、无生命、不朽的状态,就像岛村本人一样。昆虫的一生也可以说是他一生的一个隐喻:生命不就是通过一个美丽却短暂的旅程,徒劳无功,然后死去吗?
在客栈里,岛村又看到了叶子。叶让岛村好好照顾小马驹,但岛村却出奇的冷静。他说:“我不能为她做任何事。”听到岛村的拒绝,叶子流着泪离开了。那天晚上,因为岛村的一句玩笑话“你是个好女人”,驹子觉得岛村在拿自己开玩笑,和他打了一场尴尬的架。第二天早上下雪了,寂静中,红叶落入雪花的漩涡中。岛村又看了看梳妆台,只见镜子里冰冷的、打着旋的雪花,像去年一样,像一条白线一样飘在小马驹身边。
岛村陷入了一种说不出的心情。驹子越是孤独和悲伤,他对自己就越苛刻。他觉得不应该激怒驹子,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岛村一直觉得爱情的生命没有亚麻裙长,没有留下真正的痕迹。于是,当驹子迫不及待地再次来和他见面的时候,岛村暗暗打算这次回东京,暂时不来spa了。
第二天,岛村离开村子独自流浪。过了半天,他坐公交车回来,一无所获。刚下车,他发现村里的蚕房着火了。那天晚上蚕房放电影,挤满了人,电影火了。火势迅速蔓延。在浩瀚的星空下,无声的火就像一场游戏,让人感到恐惧。
岛村和驹子一起走向火堆。途中,岛村抬头看到了天空中的银河。银河像一条大光带,光离得很近,仿佛要在夜晚拥抱无边无际的大地。银河中的星星美得出奇,闪着光,云像银沙。岛村感觉很小。他感觉自己飘到了银河系,飘到了天涯海角,有一种非常奇幻的孤独感。从这个时候开始,因为岛村有了告别的想法,他的冷漠和虚无又开始攀升,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奇幻而不真实。
驹子告别岛村,邀请他回东京,说要去认真生活。岛村觉得银河从他们身后倾泻到前方,小马驹的脸就像一张旧面具,印在银河上,非常神奇。岛村觉得过去的银河好像拥抱了地球,小马驹变得很遥远。
突然,一个女人从二楼的看台上掉了下来。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小马驹惊呼。岛村的内心突然震惊了。这个女人是一片叶子。树叶落下后,几块木头掉下来,打在她脸上烧着了,火光在她苍白的脸上闪烁。岛村记起了他第一次在火车上见到叶的情景,当时的灯光印在了叶的脸上。大火让他想了很多,大火照亮了他和驹子一起度过的岁月。然而爱情消散了,树叶凋零了,雪国失火了,那些美好的日子过去了,岛村的心里充满了说不出的痛苦和悲伤。
小马驹冲出人群,带着树叶跌跌撞撞地回来了。根据这本书,驹子“似乎抱着自己的牺牲和罪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其实,驹子和叶子有着相似的背景,只是他们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对小马驹来说,树叶是一种可能性,它总是提醒小马驹,如果她没有落入尘土,会发生什么。驹子说叶子会成为自己的负担,他就是这个意思。驹子一直不愿意提起叶子,因为她已经落入尘埃,不想再去想自己的清白;叶紫要求岛村好好照顾科科,这象征着科科仍然希望有一个好结果。小马驹拿着枯叶,其实是在永远告别她纯洁的过去。
小马驹抓着树叶发出疯狂的叫声。岛村试图靠近小马驹,但被一群男人推搡着。当岛村站稳,抬起头时,银河仿佛轰然一声,倾泻在他的心上。
这本书到此结束。银河涌入岛村的内心,是岛村心理活动的反映。叶子死了,岛村很难过,但他很快从痛苦中升华。想到叶子的肉体毁灭后,他的精神是绝对自由的,所以他有一种大开悟的感觉。从天而降的银河就是这种内心空虚灵感的体现。
川端康成曾说“我是驹子”,说明驹子才是雪国真正的主角,岛村本人只是一面镜子。为什么川端康成选择次要人物的视角来表达这个故事?这是因为,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更能表现出小马驹最具特色的活力和痛苦。但更重要的是,川端康成的无力感凝聚在岛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