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豪生死斗》作者山口贵由访谈
世上何来高枕无忧,
一切艰辛皆是徒劳。
——《残酷无残时代剧》背后之秘话今日揭晓!
作为此作的书迷在这里贴一篇关于《山口贵由访谈录》
漫画作者山口贵由热切地谈起这部名为《死狂(剑豪生死斗)》的漫画。
一言一语都如同山口自己的血肉一般滚烫。
以下是《死狂》粉丝不可不读的访谈!
问:请问山口先生,这部连载四年之久,至今仍未结束的漫画是缘何而起呢?
答:最开始是主编大人要求我用《骏河城御前试合》中的素材创作一部漫画。而这本小说中《无明逆流》一章,又将南条范夫先生独特的世界观表达得尤为深刻。我发现原著中的登场人物个个都带有强烈的欲望,他们的仇恨,他们的哀怨……这其中的情节深深吸引住了我。
问:那么其他小说是否也有这种魅力呢,比如吉川老师的《宫本武藏》一书,可否作为您漫画的素材呢?
答:感觉不是太合适。《宫本武藏》一书,是太平洋战争中战场青年的行为指南,与其说它是本武侠小说,不如说是一本精神教材,而现实中剑士的形象却远非那么完美。我之所以喜欢南条先生的《无明逆流》,正因为其充分刻画出了剑士人性中丑恶的一面。当时选择《无明逆流》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漫画篇幅的缘故,原著越短越有利。
问:据说最初是准备将《无明逆流》画成只有30来页的漫画,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多呢?
答:不不,30页一说太夸张了,我最初是想将它画成2-3册的漫画。然而主编先生在看完我的画稿后却大加赞赏,甚至为此将整个《时代剧》杂志的篇幅也做了一番调整。这可苦坏我了,我只好在原本画短篇的计划中硬加入了这么一部长篇。后来,我画完了第一本又画第二本,花完了第二本又画第三本。。。画完第三本,我自己就不知道如何让故事继续下去了|||—_—。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在脱离原著重新创作一个新的故事,当时感觉就好像是被丢在沙漠中央一样。
问:可是后来这部漫画这么成功,我猜您最后一定是成功找到了一条创作途径吧……?
答:CAO,好不容易找到了,结果又撞上了一面墙。当时正准备把伊良子与虎眼的争斗画上个六册呢,结果主编大人却把它调整成了现在的一册。主编是个同时具备漫画家与画工眼光的人,我和他在伊良子与虎眼决战前上面倾注了很多的心血。这部漫画之所以能够延续下去,编辑先生功不可没……说实在的,虎眼死之后我有些精神涣散不知所措,可是故事仍然得继续啊。随着“这一景画得如何”,“这次画得真不错”等等的对话,这部漫画的创作也就进行下去了。到定稿时我又从头到尾读了一遍,最后终于满意。我与主编先生对故事本身抱有相同的视角,这也是我们能够合作愉快的原因。
问:对那些南条先生原作中没有的情节,您是怎样产生灵感的?
答:画得快,画得多,灵感自然就来了。我不是手冢治虫先生那种从开始就能预见到第1000页该画些什么的漫画家,但我却能保证漫画第一景与第1000景之间存在必然联系。比如虎眼有六个手指这个主意就是我画着画着所突然想到的,这样画是为了表现他的不正常和令人生畏。随后我又偶然听闻了历史学者时野先生对丰臣秀吉的考证,据说秀吉也有六个指头,于是我便将丰臣的信息与虎眼的故事串联了起来(漫画中虎眼被柳生宗矩陷害一节)。我认为这些细节极大地加深了故事的内涵,延伸了故事的广度。然而说起来难以置信的是,这一切又竟都仅仅出于偶然的灵感。可每期漫画结束时我却又大言不惭地说出“下期包在我身上”那样的话。(笑)
问:就这样反复地抓住自己的想法,于是故事就一次又一次地继续下去了。那个,顺便问一下,我还注意到《死狂》中的对白好像特别少……
答:是刻意删减的。这种作风是从雷利.史考特的《异形》那儿学来的,那部电影就只将必要的对白进行了最小限度的保留。现实生活中的人们不会突然用一种说明的语调进行交谈,也不会出现如台词那般精巧的对话。对话少了,漫画就会有一种真实感。在描写御前觐见的紧张气氛时,这种手法功用至大。
问:还有那些原作中没有的奇怪招式,是怎么构想出来的?
答:因为非常喜欢格斗武术的缘故,我自己既练空手道也练剑道。我信奉“一切观念皆出自动作”。所以在构思时我会先站好,假装手中握剑,然后发起一次攻击。一旦领悟到剑不过是手的延长,构思漫画里的动作就会变得非常容易。而要验证这些动作也很容易,我在房里挂了个沙袋,实实在在地打上那么一两下,动作就确定了。顺便一说,周围的邻居们可都被我弄得莫名其妙呢。(笑)
问:《骏河城御前试合》中的其他人物,比如屈木顽之助和月冈雪之介也在漫画中占了不少篇幅,可他们并不是《无明逆流》一章中的人物啊……
答:我想要《死狂》的内容更加丰富一些,为达到这个目标,即使对故事的主线进展有所拖延也没有关系,这种离题的做法的确有风险,不过从我个人来讲,我讨厌仅仅为了追求所谓的“安全”而去畏惧、去限制对《死狂》的加工。我觉得在主线情节上略作休息,去聊聊其他事情也未必不可。即便是顽之助排粪的场景——虽然这对故事来讲完全无关紧要(笑)——可我还是画得很开心。对,我讨厌一味去复制原作而不加以改变,那样就太容易啦,就是王八不动活万年(笑)。
问:然而《死狂》的主题,却与山口先生正进行的其他漫画大有不同。
答:这与“悟空道”,甚或“蛮勇引力”理论有关。同样我也可以将其他漫画中所惯用的“梦想与希望”加入到《死狂》中来,但与之相反,我却选择让这部漫画充满野性,并用艺术手法去描绘一种可怕的杀气。“我们想打动读者,我们想让读者哭”,难道我们不能这样去打造《死狂》吗?所以我着重刻画了漫画中人物内心的恐惧、强烈的憎恨与爱恋之情。举个例子来说,阿郁,虎眼的爱妾,因为爱上伊良子而过着艰辛的生活。这种艰辛并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痛苦,我所想表达的,更是命运的悲酷无情。这便是南条范夫先生在原著中表现得淋漓尽致的“残酷感”。
问:那么最后请山口先生说说对这部漫画的憧憬吧。
答:如果画《死狂》是为了每一个读者都喜欢它,那还不如不画,众口始终难调啊。(笑)不过《死狂》每多一名读者,我就感到多一分力量。我会拼了命地画,废寝忘食地画,把所有精力通通倾注到《死狂》每一景的创作之上。
最后说几句和原文跑题的话,是关于这部作品的。看了小林正树的《切腹》能对日本扭曲的武士道精神有深刻的认识,越通过一些作品越能发现他们是一个矛盾的民族,所谓的“民族精神”是畏威而不怀德,拘小礼而无大义,一昧地崇尚强大,却始终不得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