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其顿防御—
这座遗迹纪念碑位于法国东北部一个树木繁茂的悬崖上,俯瞰着凡尔登。它是一个巨大的拱形建筑,有一个十字架:一个类似炮弹的塔矗立在150码高的石灰岩上,这是150英尺高。这座纪念碑是为了纪念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关键战役——1916年凡尔登战役中牺牲的70万法国士兵而建造的。死亡人数令人难以置信。建筑内部有一个洞穴状的走廊,有18个壁龛,每个壁龛下面都有一个坟墓。游客走出压抑的洞穴,才会发现外墙上一排排的小窗户。窗户里,一个灰色的东西映入眼帘。几秒钟后,你会意识到这是一根人骨——无数无名的骨头。每个壁龛下有500立方英尺的骨头。这是停战后收集的1918身份不明的士兵遗骸。这座尸骨纪念碑本身比任何演讲、任何个人或团体的特别声明、任何战略概念都更有力地解释了为什么法国后来修建了马奇诺防线。
马奇诺防线最初被认为是德国入侵的屏障,现在已经成为“愚蠢”和“笨拙”的代名词。然而,马奇诺防线并不像人们批评的那样毫无用处。在许多方面,它是原创工程和技术成就的范例。它是为某种目的而设计的,并巧妙地达到了设计目的。它的缺陷不在于防线本身的防御能力,而在于提出修建这条防线的人缺乏远见,他们没有预料到20年来战争观念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
没有人能真正责怪法国试图建立这条防线。一战结束,法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金融崩溃蹂躏了北方各省。19的1920年代,从国家主席到农民,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决心:历史绝不能重演!停战后不到两年,一个高级战争顾问委员会在法国总统亚历山大·米勒兰的指导下,一直在研究建立防御屏障的最佳方案。在过去的50年里,法国被入侵过两次。那时,米勒兰德和他的顾问们再次看到了入侵的阴霾。
他们没有错。然而,他们抱着入侵预测会自动实现的心态。法国的外交政策和德国被迫签署的《凡尔赛条约》对德国的苛刻限制,应该对阿道夫·希特勒的崛起负部分责任。
直到6月1930日,修建反德防线的法案才在法国议会表决通过。在1914受重伤的老兵兼战争部长安德烈·马克诺是会议的主要发言人。他警告说:“无论新的战争将采取什么形式,战争的手段是空战、毒气战,或者现代战争中任何不同形式的破坏。这是绝对必要的,即拒绝敌人在国家之外的入侵。我们都知道侵略的代价,随之而来的是重大的财产物资损失和士气低落。”
事情终于解决了:法国决心用高科技防线保护自己的后代。议员们投票赞成马奇诺防线,预算大,建设期五年。当然,这个雄心勃勃的项目不可避免地遇到了工期延迟和预算超支的问题,方案被多次修改。战争迫在眉睫的时候,这座“法国长城”的最后收尾工作还在进行中。
可以推测,这条防线的建设比乐观的议员们预期的要困难得多。这条471英里长的防线将铺设在德国、卢森堡和比利时的边境上,直通北海——不算瑞士边境,更糟糕的是,不算意大利边境。在意大利,墨索里尼的战争叫嚣越来越嚣张。军事工程师面临着巨大的挑战。
这一计划旨在保卫五个重要地区:意大利边境,从地中海到瑞士;瑞士边境;莱茵河法德边界沿线,包括从巴塞尔到位于法国东北部、斯特拉斯堡北部的小城维桑堡;然后从那里转到阿登森林的一段边界;沿着比利时边境向西到达英吉利海峡。
有些比较简单。意大利边境段地势险峻,有建于19世纪的防御工事。旧堡垒已经过时,需要用现代化的钢筋混凝土工事来建造。与瑞士的边境被认为是安全的,而这个国家本身就是一个难以攻克的小堡垒。
对于马奇诺防线的设计者来说,沿着莱茵河的部分也是安全的,因为这条河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屏障。只需在河岸上埋设地雷,铁丝网,修建机枪掩体,派步兵驻守。小而便宜的普通堡垒和碉堡网会建在几千米深的地方,每个工事都有20 ~ 30名士兵把守。法国军事专家预测,这些带有钢穹顶的水泥机枪掩体可以抵御任何轻武器的攻击。如果我们使用可以摧毁它们的大炮,大坝就会决堤,这个地区的河流就会泛滥。这只会给闯入者带来更多的麻烦。
莱茵河的西北部是法德边境的两个关键地段,维桑堡附近的劳特河和工业城镇梅斯附近的地区。它资源丰富,是一个备受关注的微妙地区:阿尔萨斯和洛林。自古以来,法德两国就有争议。在这两个关键地区,法国工程师投入了巨大的精力和创造力,设计建造了50个大型地下工事。在这些防御工事之间散布着看似牢不可破的小碉堡群。
每个大型地下工事都在相邻大型地下工事的大炮射程之内。这样,当敌军逼近时,他们可以呼叫邻居直接向他们的工事开火,发射杀伤人员炮弹。这叫“拍虱子”。当然,你也可以用炮火摧毁那些小型碉堡群周围的敌人。总之,每一个意外和事故都考虑到了。
正如当时媒体热情宣传的那样,这些大型地下工事是全新的,是革命性的。它们建在山顶或山脊下超过65,438+000或65,438+000英尺的深度,设计完全一致。被一条由石头和钢筋混凝土建成的主隧道所包围。主隧道的一端是生活区,另一端是战斗区,可以通过较小的隧道、楼梯和电梯到达。最大的地下防御工事由超过1000或1000名士兵守卫。有一个大约5英里长的隧道网络,通过这个网络,人员、装备和弹药由轨道车运送。这种新颖的交通工具频繁出现在战前报纸的头版新闻中。
大型地下工事完全由电力驱动,配备了从厨房酒窖区到牙科设备,从牢房到停尸房的一切。每个大型地下工事都是自给自足的地下城镇,有自己的水井、食物供应和发电设备,可以与世隔绝,独立生存长达三个月,就像一艘水下潜艇。一战中毒气攻击的威胁,可以通过工事内产生略高压力的通风过滤设备来解决。炮手作战时不直接观察目标,就像在潜艇里作战一样。地面观察员电话通知井下消防指挥所,指挥纠正火情。
典型的大型地下工事就像一棵树长在地下。指挥生活区是树根,延伸出一条长长的通道到达各种掩体。这个碉堡装备有大炮、迫击炮和机枪。大碉堡里的武器多达17。大炮隐藏在一个钢制的可升降炮塔中,炮塔固定在一个钢筋混凝土制成的圆形转盘上。因为只有一个钢穹顶露在地面上,其他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大炮平时很安全。战斗中,一接到命令,钢顶就升起2英尺,一对可旋转的枪管露在外面。
在每个炮塔里,围绕着圆形的塔壁,画着周围乡村和田野的风景,以便炮手可以直观地看到射击坐标上用数字标出的目标。有数学头脑的法国人事先精确计算了火炮控制下的每一平方码土地,并设定了它们的坐标。
比奇是劳特防御区西部边缘的一个小镇,比奇附近的一个大型地下防御工事,集中体现了涌入马其诺防线的智能防御思想。这个大型地下工程是已经修复并对外开放的地下工程的一半。这座充满巧妙设计、黑暗如地狱的大型地下建筑引起了参观者的极大兴趣。他们觉得法国工程设计师一定以设计现代堡垒为乐。
在一个大型地下工事的入口处,你穿过一个反坦克壕上的钢制吊桥,来到正门。穿过山坡上七吨重的钢门,前方有一条近三英里的水泥通道,这条通道位于砂岩下平均118英尺的深度。战斗中,812战士不分昼夜,三班倒,就像潜艇上的战士一样。正门虽然有反坦克壕和七吨钢门,但理论上还是个软肋,所以有47毫米反坦克炮把守。如果守军需要攻击步兵而不是装甲车,可以利用悬挂在头顶的履带回收坦克炮,一眨眼的功夫,一挺重机枪就到位了。马奇诺防线的很多机枪都装有可以举起武器的凸轮,这样机枪火力就可以完全覆盖周围的火力控制区域,同时使倾泻的子弹保持在离地一尺的高度。
如果德军士兵穿过机枪火力,到达工事外墙,类似滑槽油缸的手控榴弹发射器就能把榴弹送出墙外消灭敌人。如果有敌人破门而入,进入地下工事的隧道,就会被这个大型地下工事里的掩体机枪击毙。如果他们穿过掩体,他们可以引爆隧道中的地雷,然后按下按钮摧毁整个隧道。如果这些防御仍然无法阻止他们,士兵们可以通过紧急秘密出口撤退。他们可以通过一个特别小的通道到达一个垂直的紧急出口。这一独特的创作堪称完美,体现了马其诺防线施工细节中的巧妙设计理念。每个大型地下工程都有这样一个紧急出口。130英尺长的梯子垂直穿过地层,洞口的伪装非常巧妙。然而,如果德国人发现了这个洞,他们就会攻击它。设计者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如果敌人打开孔盖,会发现眼前只是一座坟墓。其中的玄机很简单:洞内深度是所需深度的两倍,上部是一个真正的坟墓,用钢门堵住。一条来自大型地下防御工事的小隧道在中间打开。负责的军官拉动杠杆,钢门打开,坟墓咔哒一声倒下,士兵们可以出来了。
从1929到1933,光是挖海滩附近的大型地下工程,就花了2000名劳力没日没夜地努力。之后,无数专家被派去装备防御工事。问题是,无论是时间还是金钱,都不允许法国人用如此令人生畏的防御工事来保卫他们所有的边界。所以边防是有漏洞的,是很大的疏漏。德国人对此了如指掌。事实上,马奇诺防线只延伸到塞当以东,以及法国和比利时边境的阿登森林以南。法国总参谋部断言,大森林和莱茵河一样,是安全可靠的天然屏障。1934年,马歇尔·贝当和其他法国高级军官视察马奇诺防线的建筑时说:“由于采取了特殊措施,阿登森林无法穿越。因此,这一段防御没有危险。”
过了阿登森林就是比利时边境,直通英吉利海峡。法国人没有采取任何认真的努力在这一段防御工事。毕竟法国推断,盟友比利时本身就是法国很好的缓冲区,可以给法国争取八天时间组织自己的防卫力量。这个结论是基于步兵的速度得出的。但是,当时德军已经实现了摩托化和机械化。
最终导致战争爆发的危机终于接踵而至:德国再次占领莱茵河地区,吞并奥地利;慕尼黑协定的绥靖政策使苏德地区落入希特勒手中;德国入侵波兰。这些危机使驻扎在没有防御工事的地区的法国指挥官能够在他们或多或少喜欢的地区建造防御工事,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因此,漫长的边境线上散布着数以千计的小型机枪掩体,与整个防御态势极不相称。
贝当关于阿登森林边界路段的安全性和可靠性的轻率结论,最终让自己陷入尴尬。1940年,闪电战之父海因茨·古德里安将军的坦克在比利时和法国边境开了一个大洞。德国军队涌入阿登森林,包抄法国军队,孤立了马奇诺防线。跟随古德里安坦克的44个德军师凭借民用道路直接插入森林。比利时人根本没有实施抵抗计划,比如像贝当预言的那样设置路障,挖陷阱,破坏道路。面对快速推进的入侵者,大约40个法国师被囚禁在马奇诺防线。他们“防守但不防守”,正如他们的存在是为了防守防线本身。其他大约30个师分散在从马其诺防线的末端蒙梅迪到英吉利海峡的防线上。
德军装备了现代化的坦克、战斗机、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和速射火炮,尤其是令人生畏的高速88炮,是二战中最有效的武器之一。法国人的防空武器很少,只有几架飞机用来保护领导人和政要,还有地面上过时的坦克。法军很快受到打击,被优势火力压制,被包抄。法国地面部队分崩离析,永远蒙受耻辱。
莱茵河是天然屏障的神话很快就破灭了。法国军事规划者原本推测,沿海的机枪掩体可以免受重炮攻击,因为重炮会冲垮河岸,引发洪水。但是,他们没有把88式平射炮考虑进去。这种枪威力小,不会对河岸造成伤害,但能把碉堡炸成碎片。令人望而生畏的88炮、斯图卡俯冲轰炸机和配备手持炸药包的地面部队协同作战,有时几秒钟就能拿下岸上的一个工事。
此外,德军炮兵还发明了简单但致命的战术来对付小工事里的机枪和观察哨。他们用88炮反复轰击目标的同一个地方,炮弹像镐一样在这个地方打洞,最后穿透了12英寸厚的实心钢板。八枪一般会达到目的。
当时入侵者谈的是用传统手段攻克拉斐特的一个大型地下工事。这个位于马奇诺防线最西端的地下防御工事距离色丹城只有几英里。在攻击过程中,一枚炮弹恰巧从观察孔进入一个观察哨,里面的3名士兵被炸死。步兵在烟幕弹的掩护下,冲上去往洞里塞手榴弹、烟幕弹和炸药。24小时后,65,438+006名在拉菲特大型防御工事第一次攻击中幸存的士兵,戴着已经失效的防毒面具窒息而死。当时洞口爆炸产生的烟雾和毒气弥漫了工事坑道。
德国人大肆宣扬胜利。但拉菲特并不是马奇诺防线中真正的“战舰”。建得晚,当时资金都快用完了。再加上建造仓促,充其量是一个优秀的碉堡,没有配备足够的火力。在德国入侵之初,他们对付马奇诺防线的主要方法就是绕过它。后来在6月中旬,也就是维尔曼的部队进军巴黎的同一天,希特勒亲自下令发动“老虎攻势”,直接进攻马奇诺防线。他们在梅斯以东的萨尔地区发动了一次行动,使用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各种武器,包括从88炮到炮群的各种武器。他们把炮群布设在马奇诺防线上75式短管炮的射程之外,对防线进行轰炸。接着,斯图卡俯冲轰炸机蜂拥而至,向目标投掷重达250公斤的炸弹。马奇诺防线经历了炼狱般的洗劫。炮火深深地犁开了附近的田地。虽然也有炮弹直接打在观察孔上炸死观察兵的情况,但大型地下工事里的人员都安然无恙。
在其他方面,正如建造者所希望的那样,马奇诺防线被证明是完全不可战胜的。一直有一种说法是德军很容易从后面占领防线,因为“防线的炮口是向外的。”实际上,防线内所有的大型火炮都可以360度旋转,向任何方向射击。罗氏布鲁日是马奇诺防线上的法国权威。他写了几本关于马奇诺防线的书。他说:“德国军官曾经告诉我,当他们攻击防线时,他们就像被猎枪击中的兔子一样逃跑。”75炮的火力一直盯着他们。只要任何一辆车不幸落在射程之内,它就难逃一死。
马奇诺防线未能阻止德军入侵,六周之内,法国军事力量土崩瓦解,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马奇诺防线本身稳如泰山,德军进攻失败。马奇诺防线固若金汤:战斗中没有一门大炮被敌人的炮火压制。当防线最终交付给敌人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随着法国政府的投降,停战协定于6月签署。常规战斗停止了。然而,驻扎在马奇诺防线上的部队不愿意相信这一点。他们仍然渴望战斗,仍然可以战斗。防线的大规模地下工事一直坚持到1年7月,法军总司令的命令直抵马其诺防线。马奇诺防线的守卫从防御工事里走出来,走向监狱。现在,德国士兵可以进入传说中的堡垒,他们可以像乡下土包子一样用惊讶的目光在农村市场四处张望,观看敌人为他们准备的所有把戏。
战争后期,德军偶尔会把防线当做仓库、训练基地和战地医院。在阿登战役中,这条防线曾被用来对抗美军。战后,法军撤回了防线,但这条防线在现代战争中已经没有使用价值。法国士兵砰的一声锁上铁门,不屑地走开了。
时至今日,在法国政界和军界,一提到马奇诺防线,言语中仍有自豪和尴尬。没人知道这条防线该怎么办。不会自己消失的。然而,它太大太重,无法拆除。当然,值得一提的是,全世界都为之痴迷。今天,除了埃菲尔铁塔之外,与法国这个词联系在一起的是马奇诺防线。
马其诺国防协会主席克劳德·达姆(Claude Dam)通过几年的谈判,从政府手中获得了一个大型地下工事的使用权。他修复了这个破败的大型地下工事,准备发展旅游业。他的理由是,防线已经成为法兰西民族的遗产,必须对外开放。该组织在阿尔萨斯和洛林也有一些分支机构。今天,至少有六个大型地下工事对游客开放。
多年来,法国政府出售了许多小型工事和碉堡,或者直接将碉堡卖给土地耕种受到阻碍的农民。而那些大型地下工程对于民用来说太大了。尽管这些建筑一起进行无组织的商业开发——这里建个迪厅,那里建个蘑菇场——这样的企业也撑不了几个月,因为军事设计的初衷很难转化为商业。据说有些私宅建在碉堡上,当初可以驻扎30名士兵。如果没有其他意图,至少可以保证这些庄园的主人享受到世界上防盗能力最强的最好的酒窖。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如今,一些马其诺国防建筑的欢快业主是德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