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91岁托尼老师用火钳烫头,这对头发会造成什么损伤?

当我走进这家店,就知道彻底被朋友骗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光头爷爷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劈柴火,点燃煤炉,将一根铁棒插入蜂窝煤加热,摇下老式龙头椅招呼我坐下,牛皮上磨刀霍霍,俨然杀年猪的架势。

接下来,我踏上了今年最酷的一场洗剪吹 不归路。

快要过年,正适合理发。厌倦了满街Tony老师的日系造型,想找一家靠谱的复古理发店搞个油头。

朋友说他知道一家武汉最复古的理发店,理发师资历很老,藏在小巷里,逼格够高。

跟着他穿街走巷,从崇仁路拐进汉正街,70年代的破旧私房扎堆,国营服装城、杂货店、五金店鳞次栉比。街很窄,板车夫狭路相逢,就堵得水泄不通。

暗自感慨不愧是狠店,真人不露相。

猝不及防,这位兄弟跟我说:到了。

定睛一看,眼前一定是武汉最落伍的理发店没有之一。残破的繁体字招牌,褪色的红木门,斑驳的镜子,老水箱,几口煤炉上面煮着旧毛巾,桌上摆着一堆叫不出名字的理发工具。

招牌是古董,60年历史,庆新理发店。

它古旧得甚至不能用「老理发店」简单概括,1934年开张,地处汉正街的义烈巷,那时还是资本家的私人产业。

理发师黄文祥今年90岁,是这家店的第一代学徒,做发型师75年,绝对是武汉最老的理发师。

 周围的一切都在彻底刷新我的三观。我的这位哥们儿狡黠又骄傲的说:怎么样?够复古吧?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刺激。

坐上老式龙头椅,真皮质感,说实话比网红理发店的高级座椅舒服。

爷爷佝偻着背,一步步蹒跚挪来,给我系上遮布,礼貌地说了声,请。出于尊敬,我没有拒绝,硬着头皮说出请求:请来一个复古三七分。

“要不要烫一哈?”我点了头,马上就后悔了。

他拿出一根生锈的黑铁棒,插入炉子里的蜂窝煤,我迅速暗中观察,发现店内没有烫发的加热工具,没有药水,我想起了搞笑网图

内心打鼓,该不会烫头真的是……烙铁烫头吧?不敢作声。

老先生耳朵不太灵,腿脚蹒跚,但拿起剪刀就像变了个人,眼神突然专注,立刻进入神级操作。

他的手很稳,一点也不抖,不用梳子比划,直接手起刀落把我野蛮生长的一头长发剪齐,整个过程不到2分钟。

在此以前,我一直以为这样的老理发店只能剃板寸学生头,和时尚基本无缘。没想到乍一看已经是个港式油头的雏形,心里有了期待。

 老先生说,铁烧红了,可以开始了。

我一闭眼,准备接受命运的安排。

果然,插入蜂窝煤的烙铁与我有关。他用钳子把烙铁夹出,四周冒着烟,烙铁烧得彤红,放入温水瓶里淬火,滋啦作响,此时,我觉得我不是在理发,而是即将被宰杀的年猪。

淬过火的铁棒仍然彤红,老先生钳着它朝我走来,铁棒靠近瞬间感觉到热度,我下意识弹起身。

他又招呼我坐下,解释,这是烫发棒。

后来我才知道,这种江湖失传已久的黑科技叫「烫剪」,以前的人俗称烧头发,既能够消减发量,还能让头发蓬松定型。

上世纪50年代,火烫是交际舞潮男的标配,皮鞋衬衣烫头,就是吸味。

老先生说,老客人一个个离世,他很久也没有给人烫过头了,很少出这条街的他没觉得是因为手艺太老,还以为现在年轻人不烫头了。

看着烧红的烙铁,我幻想这大概和电热卷发棒差不多,怕老先生失望,硬着头皮奉上头发。

结果,这和卷发棒完全不同。

铁棒触及头发的一瞬间,焦糊味弥漫满屋,是我的头发烧着了。我能感觉发根在蠕动,头发在迅速枯萎,头上传来“滋滋”的声音,我知道,头发在高温下消失,说着再见。头皮像在抗议,有些发麻。

好在整个过程既不烫,也不疼。老先生手艺非常好,烙铁在头皮周围保持着安全近距离,热感在耳边晃荡。就像做局麻手术,意识清醒,极度紧张。

短短的三分钟感觉像过了一整天,大冬天里,汗出了一整背。

再照镜子,头发像10月末的枯草根,焦黄萎靡,变身油炸金针菇。万念俱灰,内心一边拉黑带我来的哥们儿,一边打算明天去找真正的Tony老师剃个光头拉倒。

但万万没想到,最神奇的步骤藏在最后。

 烧完头发(没错,我不想称它为烫,就是活生生的烧),老先生招呼我洗头。

洗头时他抹了些奇怪的润滑剂在我头发上,洗完吹干,再次在镜中看到自己的时候,头上的枯黄不见了,烫过的发梢微微卷曲,头发变得干枯且硬,自然蓬松,效果不错。

洗完头,完成最后修剪,三七分背头大功告成。摇下龙头椅,他用牛皮擦拭刀片,修面剃须,手法细致,一气呵成。

最后吹造型。吹头发的过程也复古,两款吹风机,一款风大吹干,一款“火大风小”适合定形,火大的那个吹风温度很高,贴着头皮划过,像把头发又烫了一次,头发更硬了。

我敢说,这比戴森酷一百倍不止。

 透过红木窗看外面的旧街,仿佛穿越。我觉得今晚就可以去知音号上当演员。

 最后结账,带我来的哥们儿答应请客,烫剪加上刮脸一***居然只花了30块钱!便宜得不可思议!手艺远超推销办卡的Tony。

老先生不能久站,给我理完发累得够呛,坐在椅子上休息。这时,他的小女儿来了,带了午饭。他女儿说,黄文祥是典型的犟脾气爷爷,平时爱发脾气,重孙都有两个了,却不愿享福。给人理发,即是习惯也是爱好。

她说父亲活了快一个世纪,认识的人走了大半,只期待有人来店里,理发后看镜子觉得效果不错,他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