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路边野餐》

十一国庆,我开车经凯里市去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与四春的场景相似,那里的天气阴沉而沉重。

在此之前,我专门看了路边野餐。

贵州:神秘、梦幻、诗意、阴郁、朦胧、变幻莫测。

行驶在黔桂山区的高速上,那种如梦似幻的感觉还会不断涌动。大部分时候都是一望无际的山脉,茂密的植被,雾下的村镇。就像公路电影里的镜头,空旷感穿过无数的弯道和隧道,有些车会从一个岔路口下高速,进入未知的地方。

贵州藏在内陆深处,如藏在时间深处,却又不合时宜。我想,在很大程度上,贵州这种如梦似幻的氛围为路边野餐的创作提供了土壤和环境。

《路边野餐》讲述了主人公陈升从凯里到镇远寻找小侄子薇薇,顺便帮老医生给老情人带去一些纪念品的故事。

然而,如前所述,这是一部关于时间的电影。如何走出时间?以及如何走出时间的阴影,从而“放下”,告别过去,继续面对生活。

前半小时一些老物件的设计别出心裁,不违和,充满强烈的象征意义,比如老式黑白电视、迪斯科球、旋转木马、绿皮火车、台球桌等。这些物件代表了旧时代,也代表了被困住的现在,被淤泥阻隔的现实,主角的困境。

这种困境通过野蛮人的传说表现出来。这种野蛮来自于新闻、广播和谣言,它冲击和撕咬着人们的心灵,从而促成了陈升的离去。

陈升与这位老医生有着难以言喻的关系,他是他诊所的合伙人。老医生的社会关系简单告诉她,她的旧情人在镇远,名叫林爱仁。陈升和老医生一起开诊所,用冰箱互相照顾,给观众留下了巨大的想象空间:谁是陈升的梦中妈妈?如果陈升去镇远完成一次救赎,老医生的嘱托有没有起到这样的推力?

陈升的侄子微微喜欢手表。他在墙上画了一个钟。在灯光下,中间钉子的倒影像时针一样移动。

他爸爸总是靠在瀑布前的小房间里,让他洗澡。在昏暗、潮湿、灯光闪烁的简陋房间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踱了进来。他们谈论着手表,挂在墙上的火车隆隆驶过。

陈升在睡梦中看到了他的母亲,看到她的鞋子沉入水中,但看不到她的脸。老医生告诉他,他应该上山去看看他的母亲,烧一些纸。同时我还说我梦见了我的儿子,手里拿着一块蜡染布,布被鲜血染红了。陈升还提到了他以前的一个黑人老板。他的儿子被活埋了,他告诉他,他在梦里想要一只手表,于是黑老大给儿子烧了纸手表,但他一再给他做梦,于是他在乡下开了一家钟表店。

陈升上山为母亲烧纸,远处传来了哀乐。他发现母亲的墓碑已经被换掉了,上面没有名字。山边有一个拾荒者,就像他和薇薇在操场玩的时候看到的一样。然后他发现薇薇不见了。?

在台球厅里,陈升和老歪理论,闪回后,他和弟弟找到了杀害大儿子的女人并质问他,然后又闪回了和老歪争吵的场景。陈升问薇薇,你把他卖到哪里了?老歪说他那么大,怎么卖?是花和尚带他去了镇远。这里的老歪是生活在现实中的人。他说的没有错,但是陈升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老医生告诉陈升,她前一个梦里的男人告诉她的儿子打电话给她。他病危,想见见她,但她年纪大了,去不了。正当陈升要去镇远找薇薇的时候,老医生委托陈升带三样东西去给她的老情人:一件花衬衫,一张照片和一卷带子。

老医生叫广联。

火车鸣响了,陈升九年前从监狱里被释放出来。来接他的哥哥告诉他,他母亲去世前把房产证留给了老医生,叫他和老医生把诊所定下来,好好照顾肖伟。当陈升问他为什么不把它留给他的爱人张西时,他的兄弟告诉他,张西已经在一年前去世了。

在这条蜿蜒的山路上,陈升告诉我,他在监狱里挖矿的时候,把负责安监的人叫成了老师傅,所以被拦下来打了一顿。因为当地人受狗交配的启发,就把狗叫做“老师傅”。“老师傅”在剧中反复出现。刚开始是个酒鬼的狗,总来门诊。在结尾,陈升走出了梦境,一只狗跑过了山脊,但这只狗不再是原来的狗了。

陈升在游荡的火车中醒来,看见几个吹芦笙的老人偷偷溜进了火车隧道,于是他也进入了那个叫当麦的隧道。光影随着隆隆的雷声,从一块蜡染布上缓缓扫过,上面印着苗族的印记,伴随着跌宕起伏的笙乐。

村子附近的小路上,几个摩托车少年在等客人。一个女孩从村屋出来,坐在一个正在打瞌睡的少年的后座上。可惜少年的摩托车久久不能启动,她转身坐上另一辆离开。这时,陈升进入了画面,上了男孩的摩托车。画面微微抖动,42分钟的长镜头开始了。

林要找的情人是一个吹芦笙的老头。半路上他上了一辆皮卡。这辆皮卡车载着一支乐队去当麦镇演出。没想到,他很快就看到背着他的少年被其他几个少年欺负,他被罚站在塑料桶里数数。陈升问,少年说他们抢了他的望远镜。

陈升帮少年解开摩托车,告诉他,他的扣子在车上骑的时候掉了,需要找裁缝店缝。他们又出发了,开始在一个路边摊吃粉。这时,少年告诉陈升,杨洋马上要去凯里当导游了,杨洋就是他追求的女孩。?

巧的是,旁边还停着载着乐队的皮卡车。他们称司机为酒鬼(酒鬼一开始形容是疯子)。下车后,酒鬼让麦三饭店老板打了2斤白酒,然后去一家裁缝店拿衣服。正在吃饭的裁缝是杨洋。酒鬼拿走衣服后,少年也去裁缝店请杨洋帮他的朋友补扣子。陈升走进商店,脱下外套。

这时,旁边传来询问声,“杨洋,开水煮好了吗?”“还没有,”杨洋说。二楼平台上,乐队少年正在打台球,出现了一个挂毛巾的女子。是这个女人问杨洋。过了一会儿,她提着一瓶开水去了杨洋,光着背的陈升跟着她出来,穿上了老医生给他的花衬衫。杨洋打电话给这个女人,告诉她,我们去看演出吧。那位女士答应了,并对陈升说:“我要关门了。”。?

男孩向杨洋打招呼说:我带你去。杨洋冷冷地说这是不必要的。她从商店里拿了一件衬衫,走到河边,上了渡船,背导游的话。到了河对岸,少年正在那里等她,顺手拿走了她的小风车。他们从不同的路径走上台阶。这时,火车在另一边响了。他们路过一座缆索浮桥,交流不多。少年问杨洋,你去过凯里很久了,杨洋说马上。少年说我陪你。杨洋没有说话,而是去了一家小店。

店家竟然是之前找她要开水的那个女人。陈升坐在里面,那个女人给他洗头和理发。女人叫他不要把双手背在背后,因为老一辈人被流放,捆住了双手。陈升告诉这个女人,他有一个朋友在舞厅遇见了他的妻子。后来,他们结婚了,住在一个小房子里。房子旁边有一个瀑布,瀑布声很大。他们在家不说话而是跳舞,因为他们听不见。

后来妻子病重,他没有钱,就去找以前跟着的一个大哥,大哥给了他一笔钱。后来,他的儿子被仇人杀死,手指被切掉。老板非常担心他的敌人切掉他儿子的手指。后来,他帮助老板向仇人讨回公道,但为此,他也进了监狱。9年后,他和妻子协议离婚,他们什么都不要了。坐了九年牢后,他的妻子真的死了。讲到这里,陈升有些哽咽。

他说他经常收到狱中妻子的来信。最后一封信说她真的很想去看海。这时,女子说她也想看海。陈升还在她手里放了一个手电筒,告诉她看海豚是什么感觉。这个女人手上戴着一枚戒指。陈升问她,你结婚了吗?女的说好。

他们来到街上观看表演,少年和杨洋也在那里。这个少年正在笨拙地帮助杨洋折叠损坏的风车。

陈升说他想为妇女们唱首歌。他上了乐队的主唱位置,开始唱《小茉莉》。他唱的有点没经验,但是很投入,很深情。那个女人站在他对面,一句话也没说,但似乎沉浸在其中。相机滑过天空,再次落到陈升身上。这时少年来找他,告诉他该走了,不然赶不上镇远的火车。

在离开之前,少年把折叠的风车给了杨洋。杨洋在少年的摩托车把手上绑了一块红布,告诉他有了这个,汽车就不会再熄火了。而陈升也去找那个女人,说你不喜欢听音乐。这盘带子是给你的。他拿出老医生给他的胶带,给了那个女人。这盘磁带是李泰祥的告别。

陈升走上一段又一段台阶,来到路边。天空中雷声隆隆,天色已晚。少年从后面骑车追上他,但摩托车又开始熄火了。少年抱怨红布怎么绑还是不管用。男孩告诉陈升,当他把他送到当麦河边时,他打算画一列火车。

杨洋告诉他,杨洋说她只会答应回来,除非时光倒流。他在每列火车上都画了钟,并把它们连接起来。

陈升问你叫什么名字,男孩回答说:薇薇。

陈升喃喃自语:就像一场梦。

站在当麦河边,河边没有船。陈升松开了绑在胳膊上的棍子,一条狗跑过了田埂。陈升从船上走上码头,他的衬衫不见了,所以他又变回了从凯里出发时穿的衬衫。

在路边的货车旁,陈升等着老人刮胡子。车里有一个旧风扇。他们等着杨洋离开学校。老人说他们明天要上手工艺课,想要几个扣子。他会上街去买,用风扇修。陈升说他会让杨洋回来。老人不同意。他说他心肌缺血,他缺你之前流了多少血。陈升只好作罢。

他站在一间空心砖房里,透过望远镜远远地看着薇薇和几个孩子玩耍,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薇薇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马上离开了。一头小牛躺在干草堆里,眼里闪着清澈的光。

陈升找到了老医生的爱人艾琳仁的家。可惜,他已经去世了。院子里有几个老人在打芦笙。他的儿子告诉陈升,他们是他父亲的学徒,来为他唱最后一首歌。陈升告诉他,他在来这里的路上又丢失了一盘磁带。

火车再次穿过黑暗的隧道,陈升靠在窗户上。一列火车开过来了,火车的声音上闪现着时钟的轮廓。火车加速时,指针在向后旋转。影片结尾,响起了“告别”。

电影看了三遍,一阵心酸如滚雷般袭来。

大梦晚醒,花开如花。

当陈升从铁路进入当迈隧道时,他开始进入一个漫长的梦。他看到伟伟成年后,成为一名摩托车司机,却被其他摩托车手排挤。他们欺负他,要他数数,就像陈升小时候在操场上拉着薇薇一样。

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的陈升,既像一个旁观者,又像一个参与者。他看着薇薇长大,追求心爱的女孩,却只得到冷淡的回应。姑娘会出镇远当导游,而薇薇只能在火车皮上画时钟,以荒诞的形式安慰自己。这段话出现在陈升的梦里,就像他放不下的过去一样。

在梦里,陈升不仅看到了薇薇的未来,也看到了他的过去。他穿上花衬衫后,简单重温了和妻子(理发店里的那个女人)相处的过程。他给她讲了一个朋友(自己)是怎么遇到他老婆的,并为此难过。他说他老婆想下海,女人说她也是。于是他给了她一个手电筒,在手上拍了一张海豚的照片。

老医生还说,他的情人用手电筒取暖,所以老医生说的话像说话一样击中了陈升的心,所以他能够在这个梦里再次用手电筒遮住她的手,以弥补他内心的遗憾和悲伤。

但是,他还是像梦中的过客。变成少年的薇薇不知道自己是谁,理发店的女人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他只是一个陌生的路人,只能在镇上短暂停留。梦总是会醒的。

于是,在隆隆的雷声中,他深情地为女子唱了一首《小茉莉》,并把磁带留给了女子。于是,原来的带子是老医生的情人送给她的,在委托陈升还给他的过程中,带子又回到了那个女人的手里。那么,老医生的故事是怎样的呢?

在这里,我们无法用一个确定的结论来判断谁是谁。只是一个很大的梦,就像我们有时候在梦里遇到一个人,他的角色发生了变化。一会儿他是一个至亲,但下一会儿他看起来像一个陌生人。然而,在梦里,白天的思想在梦里得到了延伸,甚至达到了某种程度的“完美”,陈升在梦里所做的也是如此。

如果说陈升被困在时间的阴影里走不出来,就像生活在野人的恐惧之下一样,那么当年轻的薇薇让他把竹签绑在胳膊肘上的时候,他犹豫了,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看这种恐惧。他决定把它放下,于是他在小麦摇摆的河边把那两根棍子拔了下来。

陈升回到了现实。他告诉和尚,他想把小微微带回来。禅师说小微微和他的生活都很好。他留了几个扣子,表达对肖薇薇的爱,包括隔空观望。

至此,我们可以大胆猜测,前面的老歪是陈升,那个老陈升,那个纹身、混混混、粗暴管理孩子的父亲,而陈升只是一个在正念中挣扎的老歪,延伸出一个虚拟的角色,就是用他哥哥的角色来追究自己的责任,让自己在忏悔中不断寻求救赎。

这位老医生不仅扮演了母亲的角色,而且处处显示出陈升昔日情人的印记。她在指出陈升时扮演了一个母亲的角色,在描述过去时,她似乎成了亡妻的代言人。因此,她在陈升的镇远之行中充当了催眠师的角色。

陈升在这个过程中完成了与自己的和解(前一段陈升与老外斗争的最终走向),就像年轻的薇薇留不住杨洋,只能在镇远短暂停留一样,他要走出时间与梦境的阴影,让时光倒流的幻觉留在梦境里。

佛说:过去的心得不到,现在的心得不到,未来的心得不到

有些时刻,我们在梦里弥补自己的不足,安慰自己,醒来后与生活和自己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