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一个关于杨箕的真实故事

杨箕(Yángjī)在广州城区东部、中山一路东端南侧。明末清初建村,原名簸基村,因村旁有沙河涌,河水晶莹而得名。后为避同名,且村西有一杨桃园,遂改今名。 杨箕村地处广州的主要交通干道,在中山一路和广州大道的“夹缝”中,与广州未广州杨箕村来的CBD珠江新城比邻。在一幢幢最奢华最现代的高楼大厦的脚下,古老的杨箕村匍匐着身子,如同孤岛,密密麻麻的“握手楼”像杂乱而旺盛的野草,在这里疯长。 如果不断东扩的广州是一条巨鲸,那么杨箕就是它如鲠在喉的“硬骨头”。当云淡风轻的郊野风光被高楼大厦代替,当村里的祠堂、庙宇、牌坊被一点点蚕食,昔日眉清目秀的杨箕村,已经被失去个体差异的低矮建筑所充斥。它因为低廉的房价吸引了成千上万的打工者在此蜗居,同时也因为脏乱差而被冠以诸多恶名。 杨箕村,一座九百多岁的古老村庄。公元2008年,它在等待属于自己最后的命运判决。也许过不了多久,这座让人爱恨交织的城中村,就要从广州的版图上消失。 我们有必要记住的,不仅是这个即将消失的杨箕村,还有那个早已消失的杨箕村……

[编辑本段]杨箕村历史

从簸箕里到杨箕村 绿影缤纷 自然美景 杨箕村地处广州东郊,毗邻东山口,旧属番禺永泰乡。 距今960年前,已经有人在这片土地上栖息了。北宋天禧三年(1020年),杨箕村的中部石门口一带,已有黄氏族人在此造田建业。当时的杨箕村,还是一片河滩小墩,被珠江水冲积成块状,形状颇似民间筛米的箕,由此得名“簸箕里”。 时光荏苒,从宋仁宗嘉佑年间开始,因为战乱、朝廷委派入粤任职或同宗推荐等原因,姚氏竹芳祖、李氏深海祖、李氏赖南祖、秦氏仕豪祖、姚氏均达祖、姚氏礼庭祖、梁氏贵明祖,先后进村择地建点开基。他们大都是从陕西、河南、江西、闽浦等地南迁的移民。在这片空白的土地上,勤劳地开拓自己的家园。杨箕村东华里是以前的几大闸门之一 渐渐地,簸箕里根据姚李秦梁四大姓氏,还有东南西北中五个居住方位,形成“四社五约”、“三姚两李一秦梁”的村落结构。明代弘治年间,改称簸箕村。 此时,最初踏足这里的黄氏族人已从这片土地淡出。据说,当第一支姚姓家族从博罗回迁杨箕的时候,他们本来是与黄姓人一同在杨箕村的石门口一带开发的。可是到了宋神宗元丰年间,已经发展到“姚盛黄弱”,两大族群之间无论是人口还是权势都有了很大的差距,姚氏族人开始有意吞并黄氏。他们想出“抽签合族”的办法,向黄氏族人施加压力。结果不出人意料,黄氏族人抽签抽输了,他们从此就跟姚姓入族,改为姚姓。再后来,黄姓人陆续离开杨箕村,石门口一带成为姚姓族人的聚居之地。 成村之后,簸箕村有了自己的乡政议事机构,名字叫做“父老团”和“雍睦堂”。父老团的成员从四大宗族乡绅阶级中60岁以上的德高望重者中选出,它对村落中发生的事务具有决策权。决策之后,“雍睦堂”的成员负责具体执行。 而簸箕村的名字一直沿用至上世纪30年代。无独有偶,当时广州河南西郊新窖镇也有个同名的“簸箕村”。因为重名,两个“簸箕村”选派代表***商改名大计。最后,新窖镇的“簸箕村”因在河南,改名“南箕村”。东郊的“簸箕村”由于当年沙河涌两岸有数个杨桃园,便更名为“杨箕村”。还有一种说法,当时改的名字其实是“扬箕村”,取的是“发扬光大祖辈荣耀”之意。 绿影缤纷 自然美景 那个时候的杨箕村或许贫困,风景却很不错。 杨箕村位于珠江三角洲冲积平原,靠近珠江。这里地势平坦、北高南低。村的东南部有几座小墩:烟墩、墩头和美人墩。北部错落几座小山冈:木荫岗、白山、红岗咀、汪山。村周边广阔的冲积平原上,则是一望无尽的良田美土。 杨箕村村志记载,杨箕村的原始地势地貌,是村心稍高,东西倾斜,北高南低,就像一只历史图片:杨箕村长庚直街闸门头向白云山,尾在珠江河的水龟。 杨箕村三面环水,东临火甲涌、南临珠江、西环沙河涌,水源充沛。东面的村口,有一列翠竹林带,西边出口沿沙河涌边是一排整齐的古榕树,南边的出口是一条东西流向的水松圳,圳坑两旁站立两排高耸的水松树,北边的出口排列着十多棵高大石栗树。杨箕村有位叫伯蕴的教师,曾经这样感慨:“东出翠竹林,西入古榕荫,南临水松帐,北沿禄影行。”说的就是杨箕村绿影缤纷的自然美景。杨箕村就安安静静地伫立在这些山水良田之间。在当年,杨箕村的东南西北分别有雄镇、泰来、长庚、永巩四个牌坊——今天的杨箕村,依然保留着泰来坊、雄镇坊的复制品——它们是杨箕村四面唯一与外界相通的通道。杨箕村当时是广州东郊一个非常偏远的村子,为防匪患和其他大村的侵凌,村的四周围用土夯筑成一道数米高、厚2米余的“城墙”,四大门户牌坊同时也就成为村的关口,入夜后,门口用数根大杉木封闭门口,牌坊上层是更楼,有更夫打更报平安。 四座牌坊延伸出来的大街,是村民前往农田耕作的主干道,同时也连贯着全村80多条横街小巷,串通着全村的房舍。村内有祠堂6间、公厅5间、庙宇4间、社学3间,鳌耳举人屋7间、还有400多间蚝壳墙、桩泥墙、红米石脚墙的明清风格住宅。 良田两千亩杨箕村内始建于清末重建于1989年的雄镇坊 清朝雍正年间,杨箕村发展到鼎盛时期,面积比现在大得多。解放前,杨箕村的范围东至石牌、林和交界处,北至现沙河街、体院、动物园一带,西至达道路口,南至珠江河畔,拥有绵延不绝的2860亩良田。甚至在黄埔、博罗和潭溪、东山新河浦等地都有杨箕村的地。 虽然杨箕村拥有珠江冲积而成的良田数千亩,但直到改革开放之前,它一直是一座贫困的村落。杨箕村老村长姚镇江回忆,建国前,在村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大户人家才能养上一头猪。改革开放前,杨箕村的土地大多数用来种菜,是广州主要蔬菜生产基地之一。计划经济体制下统一定价统购统销,长期每50公斤蔬菜只卖4.6元左右,上世纪70年代末村民一个月辛苦劳作挣工分只有3元多钱,而工人的月工资是30多元,村民生活的贫困可想而知。

[编辑本段]消失的和未来的

《杨箕村志》的编撰者之一韩桂棠,在杨箕村生活了整整78年,见证了这里的沧海桑田。 杨箕涌边好风光 他记得村西北边那条浅浅的杨箕涌还是河滩时候的样子。每当涨潮,溢出的河水就会冲进村里。为了防止水浸,村里人集资从澳门买来水泥筑了条堤坝,葡萄牙人的头发是红色的,村民于是就叫它“红毛泥基”。 那时候的杨箕涌,河水很深,有乌篷船在河面上来来往往。河水很清,每当水涨,小鱼儿成群结队地随潮水涌入,村民们就在河涌两岸结网打鱼。韩桂棠和小伙伴们喜欢在河里游泳,透过清澈见底的河水,河底的小鱼小虾小螃蟹清晰可见,扎个猛子潜下去,就可以将它们逮个正着。 河涌两岸生长着高大的古榕树,绿阴覆盖着整条河堤,炎热的夏天,劳作的村民会依靠在古榕树下纳凉。西约附近的河涌旁,有民国时期种下的二三十棵杨桃树,丰收时节,树枝上就挂满紫红色的花朵,散发出醉人的花香…… 祠堂前池塘处处杨箕村内的两山姚公祠 村外是一派绿树成阴、池塘处处的景象,村里面的阡陌纵横是另外一番景色。 韩桂棠在前面带路,我们在后面跟着。杨箕村楼与楼的间距非常狭小,宽敞的地方可以容一人通过,狭窄的地方就只有半个巴掌大。“这家做着饭,发现没有酱油了,喊一声,隔壁就可以从窗户上递一瓶过来。” 在狭窄而潮湿的街巷里行走,路过一间间简陋的发廊、小饭馆和低矮的民居,路过一只杨箕村内的两山姚公祠一角看似凶恶的大黑狗、路过几只在巷子里溜达的蟑螂,拐角处,一个古朴的祠堂突然出现了。 祠堂的大门紧锁,我们只能透过院落里一丛丛绿色的植物,隐隐约约看到它的身形。虽然明显是后代的“仿制品”,可是在一片片“火柴盒”之中,它的存在显得那么与众不同。韩桂棠告诉我们,在他小时候,村中姚李秦梁四大姓氏,每家都有这样属于自己的宗族祠堂。那个时候,祠堂前是一片开阔的池塘,池塘中还有鸭鹅嬉戏呢。 而今天,祠堂前,当你站在一排排“火柴盒”的夹缝之中,抬头仰望,只能看到“一线天”,直视前方,也只能看到狭窄的小巷在蜿蜒。韩桂棠描述中的那个清幽的画面,就好像是神话一样。 当年的杨箕村,不仅风景宜人,而且治安也好。“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陈济棠主粤时期。那是乱世当中难得的一段好时期。到了晚上,四座牌坊的大门一关,村里的人家夜不闭户。田里的蔬菜,一根也没有人偷。” 神奇的玉虚宫杨箕村内玉虚宫一角 杨箕村最正宗也是最完整的古建筑是一座名叫“玉虚宫”的庙宇。 它个头不高,被周遭那些钢筋水泥建筑层层包围,可是它青色的砖瓦,红色的圆柱,还有绿瓦飞檐,还是很容易从灰色的背景中跳脱而出。 玉虚宫的门不大。走进去,宫里的光线很黯淡。门口一个方桌,围坐着四五个村民,正在吃午饭。因为端午节的缘故,三进的厅堂里,被赛龙舟的历史图片:杨箕村有五百多年历史的北帝庙道具塞得满满当当。韩桂棠说,现在的玉虚宫,已经成为村民业余活动的主要场所。 在阴暗的庙堂里,堆放的杂物背后,仔细搜寻,可以看到“玉虚宫”的墙上镶着近十个石碑,记载了玉虚宫历次重大的重修捐资情况。 玉虚宫始建于明朝万历年间,数百年来,历经8次大修,在杨箕村民的心目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谓玉虚宫,实际上是北帝庙的别称。玉虚宫供奉的也正是玄天上帝——北帝。南人拜北帝,说来有些奇怪,却有符合逻辑的缘由:因为南方的水,皆由北方流来。广东人依水谋生,靠水揾食,所以既拜南海洪圣大王(赤帝),又要拜北方真武玄天上帝(黑帝),北帝位于水源之上,祭祀他,希望他控制水源,好好地流到南方,使南方水源充足,鱼虾大顺,这就是南人拜北神的原因。 韩桂棠说,建国前,为求风调雨顺、河水不泛滥成灾,每年正月十五,杨箕村中都有一次盛大的“北帝游村”活动,在喧天的鼓乐声中,由醒狮引路,村民抬着“北帝”塑像到村中巡游。而这天全村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作为一个最隆重的节日来进行庆祝。 农业社会里,水是村民的命脉所系。在玉虚宫里,有两块分别立于乾隆七年、乾隆九年的官府碑文,记载当年“三村争水”事件的判决书。当年天河村、冼村、杨箕村三个村田地连成一片,水利设施***享,因用水的问题难免会有些小纷争,乾隆六年和八年,矛盾终于激化,三村为争水杨箕村 玉虚宫灌溉而大打出手造成群伤,事件直闹到当时的政府番禺县衙,后县衙责罚了带头闹事者(某某打几十大板碑上均有记载),并判明每月各村轮流用水的日期。自此三村用水再无重大纠纷。 在村民的口耳相传中,玉虚宫是个神奇的地方。韩桂棠说,1942年5月的一天,午后时分,天空突然响起了密集的警报声,村民四散躲藏。没过一会儿,只见空中三架排成“品”字型的盟军轰炸机向着当时的天河飞机场(今天的天河体育中心一带)轮番轰炸。其中有两枚炸弹,竟向着杨箕村的方向袭来。“简直就是看着炸弹在头上三四百米的地方飘下来。”很多村民眼见大祸临头,闭目待毙。奇迹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炸弹竟然飘飘荡荡地向杨箕村边的田野飘了过去,然后在空阔的地带落地爆炸。逃过一劫的村民们都认为这是北帝显灵,纷纷跑到玉虚宫叩拜北帝宫,感谢救命之恩。 期待即将的未来 韩桂棠说,他有四个儿子,现在全都搬到村外去住了,他留了下来,是因为村里有很多的事务需要他,离不开他。 记者从广州越秀区获悉,杨箕村1400多栋房屋年内或拆。杨箕村改造方案数度杨箕村 秦氏宗祠修改。目前,最近一次修改方案已送到有关部门进行审批。若方案通过,杨箕村将会有1400栋房屋要拆迁,直接涉及4000多人,改造总投入预计17亿元。 七十八年的时光里,韩桂棠亲眼见着杨箕涌的水渐渐变得浑浊,涌边的如茵古榕因为修路被砍去,也亲眼看着古朴的街巷林立起密密麻麻的“握手楼”、“拥抱楼”、“接吻楼”,看着一栋栋的高楼大厦在曾经的菜地稻田上拔地而起…… 就像有人说的那样,城市化的进程,如同一条巨鲸,把曾经山清水秀的东郊吞噬到了自己的胃囊之中,而杨箕这样的城中村,就是一块块难以消化的骨头,梗在了城市的腹腔,变异,甚至发臭。 有人还说,杨箕村是城市中心的“疮疤”。话虽尖刻,却让人无言以对。 如今,政府终于下大决心要整治这座城市中的村庄,韩桂棠心里充满了期待,那是对这片土地美好未来的向往和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