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薛一色一物一夜已成空(上)
01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平生于你恰似蜉蝣,漂浮不定不能入沉。
如果仇恨和爱情全是建立在回忆上的,在什么也没有的梦里,是否一切会如我所愿?
嗯……如我,所愿。
02
薛洋是个命格好得让旁人羡慕的人。他出生的时候,算命先生便说他这一辈子都会特别幸运,不会有什么大灾大难。有人调侃,大抵是上辈子已经把这辈子的苦受干净了。
薛洋没有父母,被人发现的时候他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全身僵得可怜得不行,幸亏好心人及时发现了他,把他带回了家里,给他喂了热热的米汤,让他舒舒服服地在热水里泡了泡,还给他吃了甜蜜蜜的糖葫芦,这才把孩子救回来。
?小薛洋还真是幸运呢,万一遇不上好心人。没准就要冻死在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了。毕竟冬天有时候就像一片茫茫看不见尽头的海,海呢,总是会淹死人的。每年寒冬,无数的生命悄然离去。
薛洋是个爱笑的孩子,爱笑的孩子,运气都不差。
薛洋的幸运持续了很久,从他被捡回去后,全村人把他当宝贝养。爱笑的孩子一般很讨人喜欢,而且薛洋是个笑起来会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的孩子,自然是得全村人宠爱。
“小洋洋,今天我今天生意不错,我顺带给你带了点芝麻饼子回来。”
“喏,给你留糖葫芦,姐姐今天特意给你留着的。”
“哎哟一天没见小洋洋了,饿坏了吧,快吃吧热乎乎的包子。”
……
诸如此类,无论是买草鞋的刘大爹还是买糖葫芦的洛姑娘还是教书的李先生,还有很多人,每一个都打心眼里喜欢小薛洋。小薛洋没爹娘,可把他们疼坏了,每天啊一见到小薛洋就往他手里塞东西。
从那时起,薛洋的日子就过得很舒坦,作为一个孩子当然满足了。不过薛洋每天能得到这么多好吃的,却不知道为啥他偏偏最喜欢吃糖。
孩子心性吧,每个小孩子,总有一两件最爱的东西。有些孩子,长大便不喜欢了小时候心爱的东西了,可有些孩子,会喜欢一辈子。
03
薛洋顺利的长大了,虽然脾气好像被惯坏了,有些嚣张跋扈,又有些孩子气过头了。但是这脾气是被人宠出来的,能有什么办法呢?
薛洋后来被所谓高人们发现天赋异禀,不修仙可惜了。他原以为自己会千般万般不想离开原先生活的安逸的环境,可,谁知知道他怎么就去了。修炼的日子累死了,薛洋天天换着方法要去逃修炼,想找个清静的地儿休息休息。
更好笑的是,薛洋选择去的地方不是啥有名的仙门世家。当初想收他入门的家族还是挺多的,最有诚意的莫过于金麟台。金家在射日之征后如日中天,是众多散修和晚辈极力攀附的对象。当初也有金家的人来邀请薛洋。
薛洋不傻,即使薛洋受宠多了性子比较特别,也不至于看不出进了金家对他日后的发展是最好的。可惜……他当初也不知道脑子抽了哪门子的风,硬生生拒绝了金家也拒绝其他来邀请他的家族,选了个不太起眼的地方。
兴许是,因为那个人罢。
薛洋现在是在一个道观里修炼,名字叫啥来着的,哦对了,白雪道观。薛洋不喜欢道士,假慈悲,虚伪恶心,谁知道为啥会这样想,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以为自己也不会喜欢那个人的,看都不会看一眼。谁知薛洋会因为一个道士放弃了前程锦绣跑来一个道观里受罪。
这日子一过,大半年过去了。薛洋来这的时候还是春天,现在却是飞雪的日子了。雪过天亮,小楼藏匿在了压满白雪的树后,白雪道观的一切恰似卷帘画卷。
名副其实的白雪道观。
今天的修炼又被薛洋逃掉了,找了个别人不容易发现的地方躺下享受雪后的时光。不太冷,不像记忆中一般讨厌。修炼这种事嘛,有什么好做的,又不是说乖乖修炼了今晚的晚饭就有好吃的东西 。
想到此处薛洋一阵嘴馋,掏了掏口袋没有摸到想找的糖果,面露不愉地甩手想甩碎身侧的积雪堆,结果手进了积雪堆反而被冻得一个激灵。
大冬天果然够糟糕的。见到那个人的那天也够糟糕的,薛洋好奇他的幸运是不是在见到那个叫晓星尘的人那天全没了。
是晓星尘把薛洋带到这儿来的,一个夜晚,薛洋正为不断上门邀他修仙的人而烦恼不堪。想着再有些乱七八糟的人来找他,就直接把上门的人打一顿后扔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来烦薛大爷他过日子
不出薛洋所料,大半夜的有人敲响了他的门。是个倒霉的家伙,薛洋从床上坐起半梦半醒间后抱着枕头裸脚走去开门,励志要在开门的一瞬间用枕头打残吵到他睡觉的人。
用枕头才不是不可能打人,薛洋除了在仙途上前途无量,他在打人上也是有无限发展可能。薛洋小时候没被欺负也没特意去为了活练习过打架,可,薛洋偏偏就是擅长这个。
这也叫天赋异禀吧?
门开了,枕头没派上用场,因为薛洋把它掉在了地上。
先前的睡意一扫而空,薛洋彻底看清眼前这个人的时候声音竟然是颤抖的。
“道,道长?”薛洋也没有认真观察过来人,潜意识里断定他是道长,是道长,一定是道长,不会错的。
白色的袍子随着夜风而微微摆动,他似乎被薛洋的反应惊到了,唇翕动着却迟迟没说出只言片语。一双眸似乎敛了星辰般好看,这双好看的眸子此刻却显得有点无措和茫然,低头瞧了瞧枕头又望了望薛洋直勾勾盯着他似乎要把他的皮剥了般的目光。
大眼瞪小眼了良久,直到薛洋未着多少衣物的身体被冷风吹得哆嗦了下后,来人才恍然。柔声试探地唤了句“薛洋?”
“你,你认识我吗?你谁啊我不认识。”薛洋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看此人的装扮,绝对是个道长,刚刚叫的那一声也不算叫错了。
来人见薛洋的反应却松了一口气,气氛好像一下子令人舒服了不少。他低头捡起了薛洋掉下的枕头放在薛洋胳膊里。
“晓星尘,我的名字。”尔后晓星尘似乎感觉不太妥当,和着单衣的薛洋在门口对话有点不太好,轻轻咳了声提醒。“你,你年纪还不大,别受凉了,你进屋睡着吧。”撇过头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屋内。
分明他也不比我大多少。薛洋倒是挺看不惯晓星尘故作高态的。但也听他的话,抱着小枕头回床上拉拉被子去睡觉了。
没有半分警惕,好像很自然,薛洋完全没感觉到有一个陌生人在他房内看着他睡觉。
薛洋那晚上睡得很舒服,好像实现了什么愿望,梦境只光临了一小会,薛洋记不太清他梦见什么了。反正梦里的愿望实现了,具体是啥记不清楚。
逻辑真怪,但薛洋没管。晾着晓星尘一晚上,自个儿舒舒服服睡觉。
可能晓星尘真等了薛洋一晚上,第二天晓星尘站在门外,一脸倦容。意外的是薛洋发现自己很喜欢和这个叫晓星尘的人聊天,薛洋总能随便说几句就把这个道长弄得笑出来。
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
后来晓星尘知道有很多人来找薛洋后,脸颊上浮现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还有……担忧?薛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然后他委婉的问了薛洋愿意不愿意去他的道观修炼。
薛洋说:“好。”约莫是打心眼里喜欢和道长聊天的感觉,薛洋从来是个凭着感觉办事的人,连问也没问道观的名字便答应了。答应完的那一刻薛洋还是有点后悔有点不乐意的 ,真的让薛洋放下警惕跟晓星尘的走,是因为——
“薛洋,要糖吗?”晓星尘在离开前察觉到了薛洋还在犹豫,说不准下一秒就要反悔。他往薛洋手里放了一颗糖。
手被薛洋按住了,骨节分明的手指,掌心点缀着一小颗糖,非常普通的那种。
薛洋没有放开晓星尘手的念头,按着晓星尘递糖的手迟迟不放。糖……晓星尘……糖……晓星尘,二者有什么联系吗?薛洋只觉得一阵无由来的心痛。
到底是怎么了啊,到底什么了啊!操!老子到底是什么了啊,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啊,又这么,开心?他被突如其来的感情逼得束手无措,抬头,竟笑了出来。眼角却像浸染过了爱恨三千般,辗转出了一片水色。
“你以后,也要给我糖。”
“好。”
04
薛洋就跟着晓星尘走了,他有时候觉得,他那一秒真他妈太有病了,好像晓星尘去哪,他也会第一时间追上去。
这叫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但似乎也不是这样?说起来,现在看来,印象中和晓星尘的第一次见面,真是说不出的奇怪。记不清当时具体的景象了,越是往过去去思考,薛洋的记忆越模糊。他的过去好像出现了分岔,陷入不可捉摸的混乱,被命运卷入急流,隐约有一个幻想,一个白色的影子,很朦胧,像一抹倒影,如此熟悉。薛洋不知道他是谁,直到现在薛洋都不知道,不过,那影子说不定就是晓星尘因为薛洋第一次见到他时,薛洋觉得很熟悉。
这叫梦中情人?
呸呸呸,薛洋被自己的想法给吓着了。想啥不好偏偏往这个方向来想。薛洋自我安慰道他想多了,说不定晓星尘仅仅只是上辈子欠他钱,或者欠了他其他东西。
欠人东西的人最可恶了!东西是自己的,凭什么要傻啦吧唧的给别人,所以说把东西给别人的那种人是最傻的。天下的好东西再多,能好过自己的?
薛洋断定他上辈子是个傻瓜,把东西给晓星尘了,所以他这辈子才会觉得晓星尘不一样。
这晓星尘够讨厌,把他骗来道观里头受罪,还不天天陪着他玩,一个人无聊死了!刚来的时候晓星尘还常常过来找他,可才过一段时间,晓星尘似乎变得很忙,每日事物缠身,无力分身来找薛洋。这也算了,晓星尘不来找他,薛洋自有办法找到他,白雪道观不大,找一天怎么都找得到。
可能晓星尘成心和薛洋过不去,又过了一段时间,晓星尘变得常常外出办事,薛洋怎么威逼利诱观里的人也问不出晓星尘到底去了哪儿。
不爽,太不爽了。薛洋每每发誓等下次见到晓星尘肯定要狠狠逼问他到底去了哪里。然而每一次薛洋见到晓星尘,都逼问不出来。 随便想想晓星尘回来的模样,全是一张张风尘扑扑而带着宠溺的脸。
“薛洋,我回来了,给你带好吃的了,糯米汤圆,甜不甜啊?”
啊……上次是,糯米汤圆,糯米很糯很好吃,而且够甜,甜掉牙了,但薛洋喜欢。
“来尝尝,给你带的小鱼干。这个也很好吃的,别一天吃甜食,会营养不良的。”
上上次是小鱼干,他当初怀疑晓星尘是不是想把他当猫咪养。切,像晓星尘这种不负责的主人,猫早就死了好多次了好不好。
话说回来,那次的小鱼干挺好吃的。
“这坛天子笑喜欢喝吗?诶你别一口气喝太多,小孩子喝酒这么凶会影响身体的。薛洋?薛洋?!”
上上上次,是天子笑,叫天子笑的酒委实够劲,但他薛洋也不是吃素的,喝个酒嘛,小菜一碟!记得……记得他曾经一人喝醉了金家的十多个……
金家?什么金家。不,不对,薛洋没喝过酒,晓星尘给他天子笑那次是他第一次沾酒才对。好像自己还不胜酒力的地往道长怀里睡。不行这太丢人了,下次喝酒必须得带上秘制的茶了,世人肯定不知道人的舌头其实是一味极好的解酒药。
咦?
是不是那次真的喝醉了,现在回想起来居然在想些劳什子的胡话。酒对人神经催眠作用如此之大?!薛洋震惊。
今天回忆太多事情了,脑子累了,都怪晓星尘!要不是晓星尘一直不回来,他才懒得把美妙的睡觉时间拿去想晓星尘,才不会想到脑子累,想到满脑子莫名其妙的东西。
薛洋睡不下去了,他突然感觉今天的风有点冷。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腾身而起,快步走向他的屋子。他的屋子算是挺舒服的,有他喜欢方被褥等着他。这种日子在屋里睡觉,足矣。
05
薛洋有点睡不着,他感觉自己只是浅眠了一小会。醒来的时候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薛洋他四处张望着。本该熟悉的房间陌生得不行,他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窗户。
这么快就天黑了吗,薛洋没有想到他一睡睡到了天黑,还有今天的天气也真够糟糕的,晚上的月光都照不进来一丝一毫。
薛洋从床上下来后,在黑暗中瞎转了半天。手触及到的一切皆冰凉无比,还依稀透露着阴冷的邪气。他对这样的气息尤为敏感,不讨厌。
但是……好冷啊。
推门而出,飞雪扑面袭来,冷风如刀,渺小的万物成了任其宰割的刀俎鱼肉。苍穹漆黑,融洁白的万物入墨水之中。 他的眼前一片白,眨了好几次都如此。
手摸上脸部,才发现视线是被一条白绫挡住了。熟练地解下,白绫不干净了,有点破,好像是用了很久了。薛洋是个追求新鲜感的人,没有收集旧东西的习惯,一般的东西他用一久有点旧就会扔了。
没有理由,薛洋不想把手上这条旧得不行的白绫扔了。紧紧攥着那条白绫,试图从上面找到一点温暖。
薛洋不讨厌下雪的,但,不知道为何此刻,心口却剧烈的抽搐了起来,好似心脏肌肉扭紧成一条。
雪,洁白的,自以为是的,讨人厌。夺走万物的生机,只给人留下无尽的寂寞与痛苦,甚至连生存的希望也要剥夺而去。就算如此,雪仍旧落着,洁白的,自己为是地落着。
风,雪,霜,冰,都是敌人——薛洋对它们的敌意却不像是才萌生出来的,像是持续了很多年。也对,万一他当年没有被好心人收养,他很有可能就该被冻死了。这份仇恨也不是没来由的。
薛洋的意志大概得到了成全,雪收风停了。可身上的雪花,无不提醒着他,方才他身处暴雪之中。然而,雪收住后他的感官清晰的接触到了阴邪的气息。
不只是屋子里,四周,乃至整个庄,通通弥漫着这种气息。凡人早就吓死了吧,晓星尘的朋友,白雪观真正的主人宋岚极其憎恨弥漫着这种不祥气息的地方的,白雪观里的道士也是对这种地方退而避之的。
明明没什么可怕的。薛洋只听别人口头上讲过,他听的时候没头像其他人一样不是瑟瑟发抖便是壮志凌云说要去为民除害。
他觉得,很好笑,好笑得可悲。至于为什么好笑,薛洋当初没想明白。
才一小会,薛洋的手被冻得发红。但他没有感觉到一丝不适,他觉得这个地方给他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从来都属于这个地方,无论逃得多远,都逃不出的。
因为,这里有重要的东西。
……?重要的东西?薛洋的胸口疼得更猛烈了,意外的是疼痛驱使着他疯狂的奔跑了起来。重要的东西?重要的东西?
耳畔不断有凄厉的叫声,地狱的恶鬼前来索命了,不,比地狱的恶鬼更可怕,这些恶鬼甚至不会回到地狱去。会一直停留在此,把路过的来人的命吞噬。
“滚。”
薛洋看见了很多长得鲜血淋漓的面孔,但没有放慢脚步。简单粗暴地推开了他们继续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单纯地在这座不祥的庄里寻找着什么。
恶鬼?冤魂?还敢来挡路,此等,此等——
此等被常人惧怕厌弃之物,只配为他所驱使!
“滚!”薛洋大喊。简单的一个字有着无比的威慑力,挡路的家伙退散开来。薛洋对他们的听话诧异极了,没准又是自己……天赋异禀。
但果然死人最好控制了,比活人好控制多了。薛洋如是想。
呼吸渐渐急促,最后变得困难,大口大口的吸进空气,这儿的空气诡异极了,浮在空气中的是奇怪的粉末。他多吸一口气,就感觉有无数的粉末随着气体进入了他的身体。他清楚的知道,他如果再漫无目的的狂奔下去,自己会死得很难看。
死?本来就死得很难看,再难看一点也无妨。
薛洋不想停下,他眼前一瞬闪过了一副画面——死相很惨的一个人。……呵呵,呵呵!很好笑啊!那个人可笑,重要的东西弄被抢走了。
所以,他一定要找到。
薛洋的脚步开始不稳了,跌跌撞撞的,摔倒了好几次,每一次摔倒,旁边都有凶尸想扑过来撕碎了他。可当他站起来,无需开口,心里一想,凶尸们便收起了凶恶的气息,萎了。 奇怪的是,他摔倒多少次,手被地上粗糙尖锐的石头割伤出多少小伤口,手依旧紧紧握着那条白绫。白绫染了丝丝血色。
沾上自己的血了……哈,真好。
薛洋在手流出更多血后竟然笑了。
快到了,薛洋终于找到了一间小屋。小屋在鬼气横生的庄里,像一片净土。没有一只凶尸敢靠近,走进小屋,空气都洁净了几分,薛洋甚至可以看见小屋里面的光。
唯一有光的地方。格外显眼。
薛洋放慢了脚步,从心底确定他要找的东西在这里。他有点恐惧了,不敢推开门,薛洋一辈子没啥怕的。
慢慢的慢慢的,离小屋越来越近了。推门,睁大了眼睛,害怕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可是,薛洋宁愿他什么看不到,宁愿他是个瞎子。宁愿他没有把那条白绫解下来。
? ——复杂的阵法,中心放着一个人。地上还有干成褐色的血迹。
那个人的白袍被灰尘打灰了。好像高高悬挂于夜空的明月,被人强行拽到了淤泥里践踏。明月就是明月,没了回到天上的机会,也不会给人践踏的机会了 。
薛洋不用上前,他不敢也不愿意去确定那个人是谁,是不是真的死了。他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在疯狂的咆哮着,将一切真相告诉他,可是……薛洋不想听,他若不想听,便真的什么都听不见了。
哭了吗?眼泪,是不是在心中流淌下来了。若是,当初再给他一年,一个月,一天,不,一分钟也好,薛洋不会再自以为是的。
一分钟,也短,也很长。长到可以让薛洋接受面前的这一切,理所当然,这副画面很熟悉。方才只是接受不了在寻找的东西,熟悉的气息,突然齐天彻地无踪。
对啊,这庄里,全是死物,怎么可能会有活物,一开始就该知道的啊。
义庄。
薛洋看似镇定的,做了一个他无法理解的举动。他把白绫一圈圈缠在了眼睛上,话说回来,今天这一整个他做的事情都很让他无法理解。是不是中邪了?
都……都,都怪晓星尘!怪他一直不回来,丢着薛洋一个人在观里,现在妖魔附体了。
可是,晓星尘在哪?不是——
死
了
吗
薛洋全身颤抖了起来,缠到一半的白绫随着他动作,落在了地上,似乎也不愿意被他触碰。他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减缓了的痛苦加倍回来了。
然后,薛洋看见,阵中的人,僵硬地坐了起来,对着他说:“薛洋,你很恶心。”
“道长——闭嘴!闭嘴!你去死,死了才好!”看见这一幕,薛洋的神志濒临崩溃。他听见有人在绝望大叫,他的喉咙很痛,手指很痛,全身上下都很痛。
过了好久,薛洋才发现,好像叫的人是他自己,他想 去捡起白绫的手死死抠在地上,指甲缝里有温润的血在流……
嗯,真恶心。
……
“薛洋,薛洋,你醒醒!快醒醒。”好听的嗓音,应该是那个不回家的家伙回来了。还算有点良心,把他薛洋诱惑来道观待着喝冷风,现在终于来看看他了。
“我,好像做噩梦了。”
啥时候我想写了我再继续写。冷漠,薛大爷说没有道长亲亲抱抱没心情继续写和道长的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