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方向

作者：孙思逸

向往——只看一般梦意阑珊

我经常会想，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作为我的偶像？是能被历史留住的人，还是说是那些能被文坛留住的人。后来我才明白，那些真正追求着自己心中方向的人，才会在不经意间，在后人眼中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林徽因在《悼志摩》中，回忆徐志摩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曾发生过一件趣事，当时和志摩同学的有林徽因的姊丈温君源宁。源宁说，有一天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忽然他听见有人猛敲他的房门，外边跳进一个被雨淋得全湿的客人，不用说他便是志摩。他一进门一把扯着源宁向外跑，说快来我们到桥上去等着。这一来把源宁怔住了，他问志摩在这大雨里等什么。志摩睁大了眼睛，孩子似的高兴地说：“看雨后的虹去”。源宁不止说他不去，并且劝志摩趁早将湿透的衣服换下，志摩不等他说完，一溜烟地自己跑了！后来林徽因好奇地问过志摩这故事的真假，他笑着点头承认这全段故事的真实。她问：“那么下文呢，你立在桥上等了多久，并且看到虹了没有？”志摩说：“记不清，但是他确实看到了虹。”林徽因诧异地打断他对那虹的描写，问他：“怎么他便知道，准会有虹的。”他得意地笑答她说:“完全诗意的信仰！”

因为这个故事，在我的脑海中志摩便是一副孩子样的。他的脸上始终挂着孩子般的，纯真的笑的，他的眼睛里定是盛满了诗意——那种天真的，痴情的，不含着一丝矫伪的诗意！兴奋起来的时候，那眼睛便会睁大，露出孩子一般的高兴。他的步伐有时是沉稳的，但是若是叫他见了什么新奇的事，他准会撒开步子跑起来的，没有任何保留。我心中的志摩便是这样的一个人。认真地看徐志摩的许多诗歌，你会发现他有太多迷茫。对生命的茫然，对爱情的茫然，对世界的茫然。但唯有一个，他无比坚定，那便是所谓的诗意的信仰。他为了这样的信仰，为了那样想飞的夙愿，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生命来赌，最后，在货机从高空坠下的那一刻，时间定格。

若是说真有那么一条关于诗意的路，海子也必须是这条路上的一位重要的行人。海子在诗歌中写道：“人生重要的不是所站的位置，而是所朝的方向。”是的，在任何时候，他都在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行，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都有一个向往着的太阳——诗意。他从来没有丢弃过生活，他在生活的缝隙里寻找诗意。海子在北大毕业之后，于1984年担任教师。此时的海子已经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朦胧诗人了，有一次他在课堂上问学生喜欢哪些诗人，答案千姿百态，却有一位女孩子站起来说：“我喜欢海子。”——这便是海子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恋人：王波婉。可以说这便是海子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段回忆：师生恋。两人相恋后，海子为她写了很多诗歌——《春天》、《九盏灯》等等，里面都有她的影子，比如：“你是我的，半截的诗，半截用心爱着，半截用肉体埋着，不许别人更改一个字。”就是其中非常著名的一首。海子在生活的缝隙中寻找爱情，而他的爱情，又是那样纯洁而又坚定，即便最后故事的结局不尽人意，曲终而人散。

海子写下了太多温暖人心的诗歌，那一句“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不知道点亮了多少人心中的明灯，更是抚平了无数心潮翻涌的人。他用尽自己的一生，去鼓舞他人，在生活的缝隙里寻找诗意。他说：“世上有三种幸福：诗歌，王位，太阳。”他一直在朝着太阳前进，尽管在旅途中经历了太多黑暗。他为爱情写下无数美的篇章，尽管被爱情伤得体无完肤。他一生向往远方，尽管发现远方一无所有。他一次次被打击，又一次次重新鼓起勇气，始终用最明亮的感情爱世界，不因生活的平淡而摒弃生活。

看吧，诗意就是有那么一种力量，让你和世界拥有某种特殊的联系。可我还是不理解，两位如此杰出的诗人，一个为追逐诗意的信仰坠落，一个被诗歌本身打垮，无力挣扎，为什么？

我曾一直不明白，追求诗意，到底是什么？还是说这便是诗歌那巨大的，吸人的螺旋？我不知道。后来，我才渐渐明白，其实做一个深情的人，有自己追寻的诗意，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而志摩与海子，他们因为有了方向，所以在追逐的路上，时刻幸福。正所谓“心之所向素履以往。”心中有了方向，有了追逐的信仰，即便是只有一苇为舟，也敢逆旅而上。

寻找——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我每一天的生活都是单调且重复的。学校，家，补习班，周而复始。没有什么时间来解释我每天的所想，也因此，许多好的想法因为没有记录下来而被渐渐埋没在童年这个抽象的词语里。为了那和他人与众不同的素材，自己的梦想换了又换，似乎没有什么梦想能够坚持很久，忘了梦想两个字最初的含义。静下心来想想，从小到大似乎都有一个坚持着的，追求的目标——诗意。可是回头看看，又什么也没留下，只有一些天真的、诗意想法的泡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每天都要创作诗歌。短短的几句，所需的时间也不甚多，随时随地，从兜里掏出便利签和笔，就能把泡影化作文字。许久下来，桌垫下满是黄色的小纸条，每每有空，整理成文稿，也颇为骄傲。还记得有一天整理诗歌时心血来潮发了一条朋友圈。我说：“就算偶尔现实残忍，也要始终学会在这个薄情的世界深情地活着。”是了，始终在深情的生活，不就是他们一直在追逐的，诗意的信仰么？就像志摩的一首诗中的话：“假如我是一朵雪花，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飞扬，飞扬，飞扬——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有了方向，生活中的一切都会因为这一份向往而美好起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学业加重。家和学校之间短短的距离变得越来越漫长。身体和心或许会变得沉重不堪，但是，只要知道太阳升起的方向，即使路再漫长，也能脚步不停，深情向往。也能在路边摘一朵野花，然后抖尽一身疲惫，砥砺前行。就像海子所说：“要有最朴素的生活和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天天寒地冻，山高水远，路远马亡。”

凡心所向，素履以往，生如逆旅，一苇以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