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真的被哲学终结了吗?论丹托艺术的最终结论
在艺术哲学方面,他的贡献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在反本质主义的浪潮下,坚持给艺术下定义;其次,提出了艺术的终结命题,其名称在国内学术界的熟悉是出于对艺术终结命题的关注,但由于目前国内翻译出版的关于其艺术哲学的著作并不多,其思想也较为晦涩,且近半个世纪来其艺术哲学思想经常发生一些变化,其艺术终结命题的具体内涵至今未被国内学术界全面完整地了解。基于此,本文拟在深刻把握其艺术哲学的基础上,全面梳理其艺术终结论的具体指向。首先,提出了艺术终结的命题。1998年,丹托发表了第一篇关于艺术哲学的论文《艺术世界》,开始涉足艺术批评领域。本文是对美国著名先锋艺术家沃霍尔的《布里洛的盒子》的评论。这件作品的特点是,它不像以前的架上艺术那样,通过表现手法和绘画技法来远离现实,而是真正创造出一个在外观上与实物一模一样的视觉等价物。这种视觉等价物的出现,实际上已经暗示了以复制为主要内容的传统艺术观念的终结。但当时丹托并没有从这个角度进行论证,而是和很多人一样,致力于反对当时盛行的反本质主义艺术观。因此,在本文中,我们回想起来,只能找到他后期艺术结局思想的一些蛛丝马迹。时隔20年,从65438年到0984年,丹托出版了《艺术的终结》,被贝丽尔·唐收为《艺术之死》一书。由于编者将这本书命名为《死亡》,世界各地的学者都误解了丹托的思想,认为他主张艺术的死亡,为了阐明自己的观点,丹托后来发表了几篇关于终结的文章,如他的文集《艺术的状态》中的《探索艺术的终结》,文集《遭遇与反思:当代历史中的艺术》中的《艺术终结的叙事》,以及在《历史与理论》杂志上发表的《艺术的终结:一种哲学》。一种哲学辩护)等等。65438年至0997年出版代表作《艺术终结后》。这本书一方面继续讨论他的艺术终结命题,另一方面通过对艺术终结后的艺术特征的描述和分析,实际上回应了对其理论的误解,从他1984第一次提出“艺术终结”到现在已经20多年了。在如此长的时间跨度里,他的观点,总体上保持了一定的一致性,比如坚持对艺术的历史认识与艺术本质的关系,艺术的终结不是死亡,而是其外在形式和媒介手段的变化。但在理解艺术终结的内涵时,他的理论的变化还是很明显的,他自己也承认这种变化。在《艺术终结之后》中的“感谢”中,他说:“我花了65,438+00年的时间思考,得出了一个非常不同的关于艺术终结的意义的观点,这与我最初有这个想法时完全不同。卡罗尔曾经总结过丹托艺术终结命题的具体内涵。他认为丹托文本中至少有三种终结方式:艺术完成了它的发展计划(比如通过捕捉感性表象),这意味着未来不会有技术上的突破;第二种是指艺术转化到没有发展的阶段,比如表现主义;第三是如果有给定的计划,艺术可以沿着它的发展脉络发展,而不会变成别的什么,就像哲学一样。本文还认为丹托艺术终结的内涵前后不同,但与卡罗尔的归纳并不完全相同。本文将丹托对艺术终结的理解大体分为四种,认为这四种理解之间存在着碎片化的关系。二、艺术终结论的理论方向之一:走向哲学丹托一直坚持艺术发展的终极目标是走向哲学,这构成了他对终结论的第一种理解。对于目的的这种理解,丹托更喜欢引用黑格尔的一段话。就其最高功能而言,艺术对我们现代人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因此,它对我们来说已经失去了它真正的真理和生命,再也无法在现实中保持它曾经的必要性和崇高地位。相反,它已经转移到我们的概念世界。现在艺术作品在我们心中激发的不仅仅是直接的享受,还有我们的判断。我们考虑了艺术作品的内容和表达方式,以及合适与不合适。因此,今天比过去更需要艺术的哲学。在过去,单单艺术就能完全满足人们。最近,艺术邀请我们去思考它,目的不是再现它,而是用哲学的方式去理解艺术到底是什么。在这段话中,丹托对以下几点印象深刻:第一是艺术的最高责任;第二是对当今艺术的欣赏需要判断力和智力的参与;第三,艺术哲学在今天变得尤为重要。第一点引出了他对艺术终结的理解,第二点和第三点构成了对艺术终结即自身终结的另一种解读。我们先来考察一下他对艺术走向哲学的终末观的理解。在他看来,黑格尔的这段话是预言,预示着艺术的终极方向是哲学。为了证明黑格尔预言的正确性,他把艺术实践从1828重新解释为1964。他认为这一时期的艺术实践不仅给我们提供了直接的感官享受,而且是艺术家对艺术是什么的哲学探索。对于属于现代主义各个流派的艺术家来说更是如此,每个流派都会提出自己对艺术本质的理解,并根据这种理解进行创作。因此,这种创造并不是简单地创造一件艺术作品供人欣赏,更重要的是,“创造出来的艺术必须完全符合哲学上所理解的艺术是什么的目的。“面对这样的艺术作品,我们对它的欣赏不能仅仅依靠感性,还必须进行相应的判断和思考。这样,理论和哲学都成了艺术创作和艺术欣赏过程中非常重要的内容,到1964年沃霍尔的布里洛盒子的出现,丹托认为艺术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自己的哲学问题,于是艺术就结束了。因为艺术只能提出问题,却不能回答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艺术在提出自我认同的问题时会变成哲学问题?为什么艺术只能提问不能回答?这其实是丹托对哲学的独特理解。他曾说:“当一对处于不同本体论位置的不可区分的事物可能被发现或想象被发现时,哲学问题的形式就被给出了。即哲学问题有以下形式:两个看似不可区分的事物,可以属于完全不同的本体论范畴。例如,笛卡尔的哲学致力于区分梦和醒着的经历。沃霍尔的作品一出现,就以自身的存在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它是艺术品,而超市里和它几乎一样的包装盒不是艺术品?这个问题具有丹托所认为的哲学结构,换句话说,它是一个哲学问题。当艺术本身提出这个问题时,它就不再是一门简单的艺术,而是把自己提升到了哲学的层面。此时丹托认为艺术已经结束,因为艺术的下一步探索将不是艺术本身可以完成的问题,而必须交给哲学。之所以要交给哲学,也源于丹托对艺术和哲学的独特理解。在他看来,艺术主要是指视觉艺术,“它(指绘画——作者补充的)受到一个事实的限制,即即使艺术作品中包含了越来越多的语言特征——用汤姆·伍尔夫恰当而简单的一句话来说,就是‘绘画语言’,绘画仍然保留着不使用语言的活动。没有理论,谁会把一张空白的画布,一个铅制的器皿,一束倾斜的光线,一些悬挂的绳索,当成艺术品呢?丹托的这段话说明,一个物体成为艺术品,并不完全取决于物体本身,而是取决于理论和哲学。理论是用语言来表达的,而绘画是一种没有语言的活动,所以它不能通过自身来表达它所有的价值和意义。由此我们可以推断为什么丹托认为当艺术发展到提出自己的哲学问题时就结束了,因为它不能用图像来回答语言所能回答的问题。卡罗尔曾经很好地分析过丹托的逻辑:“1)如果X是前卫艺术,那么X的条件揭示了一切艺术的条件(前提);2)绘画是前卫艺术(前提);3)绘画如果是发展艺术自我定义的任务,就必须是语言学(前提);4)绘画本质上不是语言的(前提);5)因此,绘画不能推进艺术自我定义的任务(从3和4);6)如果绘画不能推进艺术自我定义的任务,那么就达到了绘画艺术的终点(前提);所以,绘画艺术走到了尽头——这就是绘画的状态(从5、6开始);8)因此,我们得出结论,艺术结束了——一切艺术都结束了。卡罗尔对丹托的分析非常有道理,让丹托的思想逻辑非常清晰,同时也清晰地凸显了丹托的弱点。比如丹托的理论中,绘画是核心,绘画面临的困境延伸到整个艺术的简单化和任意性,当然,丹托是否认为艺术是图像的活动,哲学是语言的活动,则是另一个问题。这里我们关注的是他认为艺术必须让位于哲学的想法和理由。三、艺术终结的第二个理论方向:历史意义的终结。对黑格尔艺术最高责任的关注,带来了丹托对艺术终结论命题方向的第二次理解,这种理解可以归结为具有历史意义的艺术终结论,也可以称之为艺术史终结论。我们今天讨论中国古代文学,常常喜欢提到一句话:“一代文学:楚之骚,汉之赋,六代狂言,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歌,都是所谓一代文学。这段话似乎已经成为我们描述中国文学史的经典话语。然而,在这段话所列举的各种文学现象更替的表面背后,实际上包含着文学本身的一种内在的逻辑演变和张力,它推动着文学从一种文体向另一种文体发展。后一种文体的繁荣和发展在某种意义上也意味着前一种文体的终结和生命力的枯竭。丹托所说的历史艺术,其实和这个观点有些类似。在丹托看来,20世纪以前,艺术的主要风格是以绘画为代表的视觉艺术。按照贡布里希的观点,此时艺术所遵循的轨迹就是制作和搭配的适应过程。区分这一过程的是人眼。艺术追求的是艺术家的作品与自然本身相对应。所以对于传统绘画来说,我们可以判断视觉形象是否像自然。20世纪初,电影出现,用技术手段和视错觉实现了传统艺术所追求的视觉逼真。从某种意义上说,此时艺术的发展有一个特殊的瓶颈期,因为传统艺术观念为艺术设定的目标在电影中得以实现,所以艺术需要重新寻找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在这种情况下,必然会引发人们对艺术本质的重新思考。这体现在20世纪艺术流派和风格的多样化以及理论的频繁出现。丹托抓住了这一点,并把它作为他对艺术终结的理解之一,在这种理解中,丹托非常重视占主导地位的艺术风格或风格的历史必然性。在他看来,艺术是一种自我意识的东西,它发展自己,展开自己,甚至达到自我完善。这个自我认识和完善的过程构成了一种历史。在其发展的每一个阶段,它不仅受到时代的整体社会状况的限制,而且受到自身发展水平的限制。因此,我们可以发现,这种历史必然性来自于时代的局限性,如技术的局限性。”在架上绘画发明之前,一个人是不可能创作出架上绘画的。在发明电脑之前,一个人是不可能创造出电脑艺术的。也就是说,一种艺术风格或风格的出现,是与一个时代的整体社会发展水平相适应的,是人类所不能及的。更重要的是,这种历史必然性在一定程度上来自于艺术作为一个概念自身发展的局限性。丹托很喜欢沃尔夫林的那句话:“不是任何时候都有可能,有些想法只能在发展的某个阶段才能考虑。;[1]48如果我们把艺术看作是一种观念和思想,那么它的发展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而是有其自身的发展过程。当它发展到一定阶段时,就只能提出和解决它在这个特定阶段的问题和任务。此外,丹托的历史性艺术还有另一层含义,即发展到后期的艺术有理由认为艺术家前一阶段对艺术本质的理解和规定是错误的,这一阶段对艺术的理解才是真正的艺术本质,这一倾向在20世纪的艺术实践中尤为明显。当现代艺术强调绘画的平面化,否认艺术是对现实的模仿时,艺术复制的定义就成了对艺术本质的伪规定..在现代艺术各流派的交替中,后派对艺术本质的理解往往是在否定前派提出的艺术本质的基础上实现的。后来的流派总是认为他们对艺术本质的理解是正确的,代表了艺术的发展方向,丹托说:“声称艺术即将终结,意味着这种类型的批评不再合法。“没有一种艺术在历史上被委托给任何其他艺术并用来反对任何其他艺术。没有什么比艺术更真实,也没有什么比任何其他东西在历史上更虚假。也就是说,所谓艺术的终结就是艺术没有具体的发展方向,没有风格是理解艺术本质的唯一答案,艺术不再有独特的风格。四、艺术终结的第三个理论方向:发展进步可能性的穷尽丹托对终结的第三种理解是最污秽的,因为他认为艺术没有发展进步的可能性,我们可以用发展进步的意义把这种终结称为艺术的终结。从表面上看,艺术没有进步的可能,这似乎是无稽之谈,但如果回到他对艺术的基本设定,这种观点就相对容易理解了。丹托喜欢把艺术的发展比作一个人的成长,喜欢把这个过程称为艺术自我的教育小说。它不断地发展自己,直到它显示出所有内在的丰富性和可能性,这时它完成了对自己的教育和认识。丹托指出,自我教育的艺术不再发展,因为它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可能性。丹托对这种可能性的穷尽,是从艺术实践的角度出发的。如上所述,在他看来,传统艺术是复制的艺术。电影出现的时候,某种意义上已经实现了以绘画为核心的复制艺术的目标,因为电影实现了绘画所要求的“缩小真实的视觉刺激与绘画的视觉刺激之间的距离”,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复制作为艺术本质的可能性已经在电影中实现了。艺术为了确立自己的价值,只能选择开始尝试新的本质和可能性。在丹托看来,整个20世纪的艺术都是各种新尝试的表达。”当艺术家不断攻击一个又一个艺术边界的时候,他们发现所有的艺术边界都被征服了。所以艺术本质的哲学问题是艺术中产生的一类问题”也就是说,艺术家不断探索艺术的本质,发现自己所有的探索或者能想到的艺术的所有可能性都已经穷尽了。丹托认为,艺术到这个时候就结束了。此时结束的艺术发现,一方面通过这种不断的探索提出了自己的哲学问题,另一方面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回答自己的本质,不得不把这个问题的答案交给哲学。他之所以认为艺术无法回答自己的本质,必须交给哲学来解决,上面已经解释过了,那就是以图像为特征的艺术无法回答语言所能解决的问题。其实我们也可以从丹托论证的哲学基础来解释丹托艺术没有进步发展意义的终结,虽然丹托本人并没有从这个角度来解释。这可能是因为他认为这是不证自明的,或者是因为他的理论本身是模糊的。丹托艺术观的哲学前提是艺术与生活的二分法。某种程度上,我们可以把艺术发展史看作是一部不断将生活纳入其领域的历史,换句话说,艺术就是在不断侵占生活的地盘。比如一开始艺术只能复制生活中美好的事物,后来逐渐发展到可以复制一切,再发展到艺术家可以直接把生活中的成品作为艺术品而不需要复制。这个过程的结果是,生活中没有什么不能成为艺术,当艺术通过一定的条件把生活带入了它的领域,它就没有发展的空间,必然走向终结。所以从这个角度可以得出艺术没有进步和发展的结论。丹托曾经说过,艺术终结之后,并不意味着艺术不再产生或者没有艺术,而是艺术发生了变化和发展。对于这种观点,我们可以理解为,它之所以改变,是因为生活中的另一个对象被接受到艺术中去了,它之所以没有发展,是因为它仍然把生活中的某个东西或事件吸收到艺术中去了,它并没有在哲学讨论中提供更多新的东西。所以在丹托的文本中,他经常提到,没有发展的可能性是哲学的,但艺术已经不能为哲学提供新鲜感了。五、艺术终结的理论方向:叙事的终结遵循上述。我们知道,因为艺术已经实现了它所有的可能性,它的历史已经结束,所以艺术的叙事在这个时候必然会发生变化。这导致了十年后丹托解释艺术终结命题时的重大转变。他认为他所主张的终结就是叙事的终结。在1984发表的《艺术的终结》一文中,他也提到了叙事的变化,但在当时,可以看出他并没有从这个角度明确考虑终结。1991出版了他的文集《遭遇与反思:当代历史中的艺术》,里面有《艺术终结的叙述》这篇文章,在这篇文章里,他提到了瓦萨里和汉斯·贝尔廷,这两个人以前基本上没有被提到。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因为汉斯·贝尔廷所倡导的“艺术的终结”的含义是比较简单的,主要是指一个叙事的终结。瓦萨里的理论也主要作为一种叙事模式存在于他的文本中。不能简单地说丹托对终止性认识的转变完全是受汉斯·贝尔廷的影响,但后者的提示作用肯定是存在的。丹托在《艺术的终结之后》一书的开头说,“我和德国艺术史学家汉斯·贝尔廷(Hans Belting)几乎同时发表了关于艺术终结的文章,但我们并不知道彼此的观点。“川,他所指的是两人几乎都在1984宣布了艺术的终结。当时他们并不认识,但十年后,当他们重新阐明观点时,都提到了对方。这说明他们在重新审视自己的观点时,都注意到了对方的理论。因此,丹托在《艺术终结之后》一书中说:“我逐渐明白,这种无疑具有煽动性的说法,实际上意味着艺术宏大叙事的终结——不仅是再现视觉表象的传统叙事(贡布里希曾将其作为自己梅隆讲座的主题),也意味着随后的现代主义叙事的终结(几乎已经终结),而是所有宏大叙事的终结。《传》他所说的“渐渐明白”已经清楚地表明,他最初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叙事角度并不在他的视线之内。丹托所说的叙事结尾不是一般的叙事,而是一段时间内的主导叙事,即宏大叙事。在他看来,瓦萨里、贡布里希、弗莱和格林伯格的理论堪称艺术史中的宏大叙事。这种宏大叙事的特点是,有的艺术被视为反映历史发展方向的东西,有的则被排除在历史之外。例如,格林伯格认为现代艺术是一种自足的艺术,它不是对外部物体的再现,而是从再现的内容向画面的转移,绘画的形状、颜料、平坦度等物理属性成为了艺术的本质,在这一理论的指导下,一些在现代主义时代坚持再现理论指导的艺术家和艺术作品被排除在历史之外。丹托认为,需要终结的恰恰是这种叙事。通过对终结的这种理解,丹托认为的艺术终结的早期误解就会消失。因为从这个角度来说,艺术是否死亡是不会有任何疑问的。丹托喜欢用故事来对比自己的观点。他说一个故事就是男女主人公寻找对方的过程。经过种种困难,他们走到了一起。在故事的结尾,我们总是喜欢说他们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个结局并不意味着他们死了,而是他们结束了一段旅程,走向了下一段。艺术的终结也是如此,并不意味着它不复存在,而是进入了下一个阶段,开始了新的历程。六、丹托艺术终结观的补充说明因为在丹托的艺术哲学中,艺术终结有不止一种内涵,所以这些不同意义的终结所带来的艺术的具体起点和终点也是不一致的。就哲学意义上的终结而言,始于19世纪的最后30年,终点是1964年沃霍尔的布里洛盒子的出现。就历史艺术史的终结而言,始于艺术出现,止于1964。就没有发展进步意义的终结而言,它与艺术再现的追求是一致的,所以它始于艺术出现的时代,终于19世纪的最后二三十年,即再现理论受到质疑,不再成为艺术追求的焦点。就叙事意义的终结而言,始于14世纪的文艺复兴,终于1964。从上面的时间列表中可以发现,丹托的艺术开始非常混乱,结束点主要在1964,但是19的结束也是他关注的一个重点。从这种困惑中可以看出,一方面,由于艺术概念本身的复杂性,其发生发展的历史一直是美学和艺术哲学中的一个难题,特别是在19年末和20世纪初,艺术发生了重大转折,艺术界和学术界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消化和理解艺术在20世纪所经历的变化。另一方面也说明丹托自己对这些问题的思考某种程度上还处于不是很清晰的状态。虽然终止的不同内涵带来了时间上的混乱,但在丹托对这一命题的具体阐述中,我们仍然可以发现,从逻辑上讲,这些不同内涵的终止是一种互为补充、互为因果的关系。因为丹托吸收了黑格尔对艺术的定位,他也把艺术的发展看作是一个概念对自我本质的探索过程,它的历史就是由这个自我认识的过程形成的。而且和黑格尔类似,他也把艺术走向哲学的趋势作为艺术发展的最终方向和命运。这样,没有进步和发展可能性的终结,具有历史意义的艺术终结,即具有艺术史意义的艺术终结等。都是艺术走向哲学的表现和意义。在探索自身本质的过程中,艺术尝试了所有的可能性,这些可能性构成了艺术发展进步的历史。当它意识到自己的本质是哲学问题的时候,当它找到了自己的本质的时候,它的历史和进步就成为过去,这时它也把自己交给了哲学。到了90年代,丹托修正了自己对终结的理解,明确了自己所说的是叙事意义上的终结。他实践的出发点之一是澄清学术界对他的误解,纠正他将终结观与死亡挂钩的错误做法。但不知道他是否意识到,当他从叙事角度重新解读结局时,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他早期在结局命题上的激进。即便如此,从《艺术终结之后》这本书主要从叙事学的角度来探讨结局问题,我们仍然可以发现,虽然他明确声称自己终于明白了他所主张的结局是叙事性的结局,但这本书的具体论述表明,他并没有放弃早年对结局命题的全部理解。他仍然坚信艺术已经穷尽了它的发展可能性,结束了它前进的历史,转向了哲学,这是他对终结进行叙事性阐释的内在依据。因为艺术完成了自我认识,认识到它的本质是哲学,开始了新的历程,所以它的叙事必须改变,这就导致了旧的艺术叙事模式的终结。从这个角度来看,艺术结尾这个命题提出后的十年,丹托在重新解读时,只是改变了自己的发言策略,但对结尾的理解并没有改变。叙事角度的终结只是艺术完成了对自我本质的探索,走向了哲学的外在表现特征而必然出现的结果。或许也正因为如此,被丹托认为提出了与自己相同的艺术终结论观点的汉斯·贝尔廷在分析丹托的艺术哲学时,并没有从叙事的角度来探讨两者的相似性,而是更多地关注他的艺术走向哲学和黑格尔式的艺术发展观。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不同的学者会有完全不同的解读。但实际上,这个问题关注的是艺术的历史性和进步性问题,在其更深层次上,隐含着对艺术本质的理解,因此,这个问题的最终指向仍然是对艺术本质的回答,丹托的艺术终结论就是在这条路上。他所讨论的艺术的终结与知道艺术的最终死亡无关,人们不必为此恐慌。他只是试图通过自己的论述提醒我们,艺术形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需要我们重新解释艺术的本质和现象,但我们不能否认,这个命题自丹托提出以来,就被许多学者误解为艺术的死亡,而他自己思想的变化和具体论述的模糊和晦涩对此负有部分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