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汉江临眺①

王维

名句：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导读

唐开元二十八年（740）秋，王维以殿中侍御史的身份前往黔中、岭南，在去桂州（今广西桂林）途中，经过襄阳时写下了这首五言律诗。全诗气势磅礴，意境开阔，描绘了汉江的浩瀚汹涌、远山的苍茫迷蒙，展现了诗人泛舟汉江时所见到的壮丽浩渺的景色。

原诗

楚塞三湘接②，荆门九派通③。

江流天地外④，山色有无中⑤。

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⑥。

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⑦。

注释

①此诗也题为“汉江临泛”。汉江：即汉水，源出陕西，经湖北而流入长江，长1532公里。临眺：登高远望。②楚塞：古代楚国的边界。三湘：漓湘、蒸湘、潇湘的总称。湘水合漓水称漓湘，湘水合蒸水称蒸湘，湘水合潇水称潇湘，故称“三湘”。③荆门：山名，在今湖北宜都县西北。九派：指长江九条支流。④“江流”句：言地阔江远，极目望去，如流天外。⑤“山色”句：谓远望荆门，山色似有似无。⑥“郡邑”二句：意谓两岸的城邑如在水中浮立，波涛如在远空翻涌。⑦山翁：山简，晋代竹林七贤之一山涛的幼子。西晋将领，曾任征南将军，镇守襄阳，有政绩，好酒，每饮必醉。

译诗

辽阔的汉江流过楚地与三湘相通，

连接荆门汇合九流气势格外恢弘。

奔腾的江水流到遥远的天地尽头，

朦胧的山色隐约显现在迷茫之中。

两岸的城邑似乎飘浮在江面之上，

起伏的波涛好像晃动着远方天空。

面对着汉江畔这绝好的襄阳美景，

真想和山翁一道畅饮醉卧图画中。

赏析

这是王维的一首融画入诗的力作。

诗的首联就由大处落笔，从水域辽阔、连通八方的地理位置和浩瀚气势方面勾勒出一幅雄浑壮阔的汉江奔流图，为全诗渲染气氛。颔联写远景的水光山色，极富诗情画意。“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是千古名句。诗人登高远眺，从宏观上写汉江浩渺迷蒙的景色以及水势之盛的心理感受。前句写江水的流长邈远，后句又以苍茫山色烘托出江势的浩瀚空阔。诗人着墨极淡，却给人以伟丽新奇之感。颈联化静为动，写诗人舟行江上的观感。这里，诗人笔法飘逸流动。明明是所乘之舟上下波动，却说是前面的城郭在水面上浮动；明明是波涛汹涌，浪拍云天，却说成天空也为之摇荡起来。诗人故意用这种动与静的错觉，进一步渲染了汉江磅礴的水势。尾联情因景生，用晋人山简的故事，表达诗人对襄阳风物的热爱之情。

诗歌写景极有层次，极有气势，由宏观而微观，由远观而近看。浓淡相宜，角度变换，视野开阔，动静结合，虚实相衬。前六句写辽阔壮丽之景，后两句抒爽快愉悦之情。写景抒情完满结合，创造幽远壮美的意境。以画入诗，以诗写画，于浅易中寓深邃，在平淡中显雄浑，给人以美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