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阿城《棋王》的结局
看完阿城的《棋王》,满嘴津液,食指大动,不是为了下棋,是为了卑微而向往的蛇宴。这种感觉也不是没有过。几年前,徐克导演了一场满汉全席。吃了白米饭,他觉得自己嚼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是“以食为天”的,想饕餮,却是最让人着迷的方式。
说到吃,小的可以导致麦当劳、肯德基引发的“垃圾食品危机”,大的可以带出整整一个时代的饥饿记忆。就吃而言,最有发言权的人应该不是老佛爷,也不是中南海的大厨。前者:吃饱了的男人不知道自己有多饿,习惯了被人端上奢华的食物。八国联军进京的时候,他给了一个大眼玉米和玉米面包特别的香味;后者终日嗅着五味油烟,捧着辣灶火走在手心里。至于吃,准确到用酱油换姜末的程度。电影《喜宴》里的老头,因为一天到晚扎巴的不同口味,最后什么都吃得跟嚼蜡一样,可见这种技术吃法在吃的艺术上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说到吃,有两个故事。评点《水浒传》的大天才金圣叹,在被斩首前,因为怕刽子手动作不快,给了自己一块手帕。刽子手称了一下,估计是用金条包着的,真的很辛苦。回家打开一看,是一块砖头,上面绑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好锋利的刀。另一个故事是关于金圣叹的。临刑前,金圣叹要求对儿子说最后几句话。儿子凑到他耳边,金圣叹低声说:花生和豆干放在一起嚼,味道像牛肉。如果家里穷,买不起牛肉,可以通过这个方法暂时缓解饥饿。记住,记住。从这两个故事来看,金圣叹是幽默的,他的幽默来自于既懂“器”,又懂“物”。估计他也是厨房高手,吃货专家。按照通俗的说法,可以认为是在练习自己吃饭的行为艺术。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吃只能说是解决温饱的一种方式,吃在炫富的时候只能说是一种宣泄,只有吃变得有趣了,才能成为艺术。
想想棋王的吃相就让人印象深刻。其一是有一大章描写王一生的饮食行为,甚至吃完饭后还小心翼翼地把碗面上的油花全部吸光,“然后带着安全到达彼岸的神色一口一口地吃。”“棋呆子”的形象跃然纸上,极其生动:他在棋盘上拼尽全力杀死对手,对嘴里能吃到的东西一丝不苟...王一生的妈妈说:吃饱了才能下棋。据说上海科研所做过一个调查,一场围棋比赛一般要七八个小时,比足球消耗的精力多得多,所以围棋选手要吃好。轰轰烈烈的车轮战到最后,如果没有之前的对食,王一生的棋力再高,最后也要在棋场上喷血。看似无关的笔墨,其实是最大的伏笔。实事求是地说,阿城在那碗清蒸蛇肉达到正文的时候,最能说明吃的艺术。《棋王》中,主角对生活的不满是因为食物里没有油,“脚蛋”有办法。第一个动摇是他的祖先雇人清理“鸟巢”,他自己也吃过。所有的线索都是吃的诱惑,编织在一处。就算没有醋精,也可以找草酸来代替。从讲究上来说,蛇肉不能摸铁,摸铁有腥味,所以不切。它是用筷子撕蘸着吃的。所谓吃法,如果不知道怎么吃,那就是胡编乱造,带着腥味吃。有什么好玩的?最后把蛇骨放入汤中。等到茄子完全吃完,蛇骨都煮掉了,再把野茴香放进汤里。我想把汤舀到碗里,用滚烫的小嘴抿一口。这个时候,才是真的好吃。这种快感,我觉得很难找,但是描述吃的方式很自然。先是有朋自远方来的“喜”,再是钓到两条大蛇的“妙”。调料不是因为丑而简单,而是因为丑而补充。妙就妙在“适合”二字。最后连骨头和肉都送走了,食物丰盛没有精致的刀叉影响视力,没有82年的红酒清洗肠胃,没有大鱼大肉摆满餐桌。然而这一小碗蛇宴,如多年后讲述的场景,却从饥饿变成了精神上的愉悦。怎么能说是艺术盛宴呢?
在精神和物质之间,早前有个时髦的说法叫“食”。精神也可以描述为“食”,物质也可以描述为“食”。曹操写诗说只有杜康和阿城的《棋王》说只有棋才能解忧,可见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