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一往情深的恋人

在《歌手》半决赛中，李健唱了《一往情深的恋人》，这是李健情歌作品中我个人最为偏爱的一首。

自出道以来，李健创作了八九十首作品，但像这样感情浓烈，直抒胸臆的作品大概也就只有这一首。这首歌的MTV还是张一白导演的。

今年《歌手》剧组再一次请李健的时候，让余华来当推荐人。余华说，诗人和歌手，在过去是合二为一的（游吟诗人）。阅读是李健创作的土壤，他写的词和歌都是从阅读中生长出来的。

李健写歌想要走的是诗人路线，大多数作品是借用意象来间接表达情感（如《贝加尔湖畔》）这么多年来，他偏重于古典主义的审美观，讲求含蓄而不是张扬，讲求节制而不是放纵。

在演唱《父亲写的散文诗》的那期采访中，李健谈到他一直以来在寻找的一种叙述方式：“所谓的叙述方式，说更具体一点，在学习如何节制”。

节制在流行音乐的名利场中显然难以成为主流。比如，同样的北漂主题，水木年代，李健写过风靡全国的《在他乡》，但他自己所喜爱的是《异乡人》，后者传唱度明显不如前者。这就如同，《传奇》再红，也红不过凤凰传奇。

也正因为如此，很多人无法理解李健为什么会一夜爆红，毕竟他的作品除了被王菲推荐过的《传奇》，没有几首被民众熟知。即使他红了之后，有人专门找他的作品去听，也觉得词曲都过于平淡，难以***鸣。

上次参加完《我是歌手》之后，李健爆红，连开了十几场演唱会。面对突如其来的万千粉丝，李健虽警醒到，作为歌手，“人比歌红”不是好现象。然而。在这时代的浩浩汤汤中，他终归也不能幸免于难。

余华说，李健在生活中是一个挺安静的人，在今天这样一个喧哗与躁动的世界里，他的那种安静很能打动人。

余华想不到的是，李健成为《歌手》的流量担当不是靠作品，不是靠安静，而是靠段子，靠人设，靠颜值，靠情商。去年他发的新专辑，没有一首在街头巷尾流行，在这一季中，他甚至都没有唱一首自己的新作品。

一个朋友看完歌手总决赛直播之后说感慨，金庸写到最后写了个韦小宝，李健唱到最后唱了个相声。还有神评论说，当李健选择小岳岳当助唱嘉宾，就已经放弃了对歌王的争夺，是另一种方式的孙楠退赛。

这个我不赞同，孙楠退赛是处于名利心，李健则是认清了他在这个舞台上需要承担的角色。别人是曲线救国，他是曲艺救国，所以，必须把这个段子手的人设进行到底。小岳岳的到来，就是这出戏的最高潮。

湖南卫视的伟大之一是总能以“人民的名义”娱乐，即使李健拉不回跑调的小岳岳，也架不住人民群众的喜爱。李健虽没有拿到歌王，但也进入了歌王候选人，超过了在艺术上精益求精、不接地气的林志炫。

《歌手》是一个充满正能量的节目，赞扬那些真心热爱音乐的人们，激发吃瓜群众对音乐的热情。而它最成功之处，则在于没有输家。

我还记得，上一次歌手决赛之夜，李健穿着黑西装，站在韩红身边，“歌王”的奖杯虽不可得，但是却是人气之王，鲜衣怒马，意气风发。而今年，李健穿着白色西装，自觉站在第二排，隐在了人群中间。

第五季歌手的最后一幕播放的是导演洪涛孤单坐在观众席上。这张黑白照片，配着这样一行文字：终将静默在恣意澎湃的舞台。

戏散了，李健从段子手隐身，回归静默，如同90年前的那个夏夜，朱自清在清华荷塘边的心境：“热闹是它们的”。（2017.4.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