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家里很穷
我认为其中一个原因是我故意忘记了许多事情。换句话说,当一些事情刚刚开始发生时,我已经故意关闭了我的一些记忆通道,并阻止那些事情进入我的记忆层。有些事情刚刚开始发生,我已经开始抗拒和反抗。那些日子经过我的身体,留下了一些痕迹,但它们没有进入我的记忆。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我记得一些片段,我想把它们都写下来。
尽管我已经抵制和阻止了许多事情,但许多事情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在我的身上仍然留下了足够清晰的痕迹,那就是我小时候家里很穷。
1 Chirou
记得小时候吃饭,很多时候都没有完整的白米饭。农村人很聪明。当玉米磨成粉后,可以和大米混合制成我们所说的“面条饭”,这样可以节省一些大米。如今,为了体验“农家乐”,许多城市人认为它很新奇。我当时很讨厌它,因为磨碎的玉米嚼碎了粉末,很快就把我嘴里的唾液包起来了。当你咀嚼一口食物时很难咽下去。虽然咀嚼时有一点甜味,会让人有片刻的舒适,但更多的是粉末的干燥感。
几乎没有肉可吃。几乎没有鸡蛋了,所以我不得不卖掉鸡蛋来补贴生活。吃肉的时候,一般都是过节。然后,因为农村的农活都是互相帮忙完成的,老张家今天种了水稻秧苗,所以请了几个平时一起来往的人帮忙。帮助就是帮助,这意味着与现在相比,那时将没有报酬,与现在相比,那时有专门四处走动的割麦子队。而且家家户户都没钱。经过一天的辛苦工作后,户主会切一些肉并在晚餐时烹饪。
那时几乎没有鲜肉,他们通常在过年时一起杀猪。猪肉腌制后挂起来做成腊肉,明年应该就可以吃了。杀年猪是每个孩子一年四季最期待的时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超过了对过年的期待。因为年前所有的猪都被杀了,他们都期待着这一天快点到来。至于过年嘛,反正杀完年猪就快过年了,不用期待了。但杀猪的日子一定期待着快点到来。
杀猪一般发生在凌晨天还没亮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习俗。而成年人会稍微严肃一点,威严一点,好像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许会得罪一些神仙。大人也不要让孩子看杀猪。但是因为猪在杀死它的时候嚎叫得很厉害,所以它一定是醒着的。而我一年到头都在期待这一天。在最初的几天里,当我的父母打电话喊他们今天要杀猪时,他们已经很兴奋了。我担心它们不叫就睡不着。但是因为不允许我在现场观看,我记得我基本上都是躲在正房的门后,从门缝里看。
我们村里所有的猪都被同一个杀猪的杀了。而且就我记忆所及,这个杀猪的常年只做一件事。没有猪杀的时候,他主要负责打。他不做农活,因为杀猪也是手艺活,杀猪也能赚点收入。后来他老了,就把杀猪的手艺传给了儿子。所以村里有两个杀猪的。但一般来说,只要他还想自杀,大家都还在找他杀人。一方面大家都信任他,在农村一刀杀不死不是好事。而且他自己也要赚点生活费,儿子总是很难抢走父亲的生意。当然,也有他无法一刀毙命的时候。我的一个叔叔有一年想杀猪。一刀下去后,他们都喝了几口猪血。猪从杀猪板凳上跳下来,开始在村子里疯狂奔跑。
杀猪后,孩子们马上就想吃“汤”了。所谓吃汤,也就是吃一顿肉的大餐,一般是做成一锅炖菜。一般会叫离自己家近的邻居或者亲戚。我记得有一年我在喝汤的时候,给我的一个姐姐(她爸爸和我爸爸是兄弟)和她的两个孩子(我侄子,比我小几岁)打了电话。吃完后,锅里没有多少肉了。成年人很矜持,主人一定不会再多动筷子了,只是吃点蔬菜什么的;客人一般会很有礼貌,改吃点菜,在家聊天。但是孩子没有这个意识。这时,孩子只想再找一块肉吃。于是几个孩子鼓励他们用筷子扫大锅。突然两双筷子夹在一起,碰巧有一块肉。我的侄子和我不会让步。我们都喊着“我抓到了”和“我抓到了”。大人们都笑了笑,他们都有点尴尬,无论是主人家还是客人。最后的结果是,我作为主人,必须把它给客人。
现在我写当时的这一幕都忍不住笑了。但是鼻子是酸的。
然后比较多的食物是土豆、红薯。
吃土豆有很多方法。虽然我小时候基本上是吃土豆长大的,但我现在还是那么喜欢吃,而且一点也不腻。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个表弟小时候很怕吃土豆,后来一看到土豆就想吐。
我奶奶非常擅长做烤土豆。因为她很有耐心。那时,农村没有电炉或烤箱。家里会有厨房灶台,就是直接在房子的地面上挖一个坑,底部做一个通风除尘的凹槽,上面盖一个类似铁栅栏的夹层,然后在上面放柴火烧煤。
奶奶烤土豆的时候基本都在旁边,她会挑不太大也不太小的土豆。太大了,里面还没烤熟外面就开始烧了;它太小了,一不小心就全烧焦了。然后过一会儿,她会一个一个地翻动土豆。不停地翻面,这样每一面都烤得均匀。直到最后,每一面都没有烧焦,但去皮后,整个土豆都是金黄色的,那层薄薄的黄灿灿的壳是我小时候的大餐,很好吃。
我记得每次祖母在家烤土豆时,我一闻到香味就会跑过去等在火炉旁。
后来长大了,也喜欢上了烤土豆。但是厨艺从来没有奶奶的好。
2台电视机
那时,村子里几乎没有电视。第一台电视机出现在一个堂兄结婚时,他的儿媳妇有一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作为嫁妆。这台电视机突然成了村里的新事物,现在叫高大上。那时,我在上幼儿园。
自从我有了这台电视机后,我父母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带我和弟弟去这个表哥家看电视。从我家到我表哥家有一条上坡路,而且农村没有路灯。那时候手电筒还是个稀罕物,那时候的手电筒都是用5号电池,发出黄光,很弱,不是特别亮。手电筒平时不用的时候会把两节电池倒过来放,说是不用也会耗电。为了看电视,走过这条黑暗而略显陡峭的上坡路,我的父母绑了一根稻草,做了一个火把。虽然当时只有一个电视台,但无论白天父母有多累,每天晚上往返这条黑暗小路的班车都是风雨无阻的。我忘了当时作业是怎么解决的了。放学后你先做作业吗?还是看完电视就想做?如果我放学回来没有及时完成作业,但我的父母又想看电视,我的父母会着急吗?如果现在是我,我想我肯定会一放学就完成所有的作业,然后在父母回来时一起看电视。别让他们担心,让他们担心。我知道如果我不完成作业,我的父母会很焦虑,因为他们会担心我学习不好。但是在那个时候,看电视是他们辛苦工作一天后唯一的乐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一台电视机的价格是500-700元,大约是94年。爸爸妈妈攒了几年钱,决定给自己的家庭买一台电视机。大概是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终于攒够了钱,然后爸爸踏上了去县城的班车,妈妈继续上班,我和弟弟开开心心地去上学,晚上回家还可以在家看电视。记得那天上学的时候,我一整天都把这个小秘密藏在心里,一整天好像都是在笑中度过的。是的,我期待了这么久,今天终于盼到了。如果你家里有电视,不仅仅是晚上不用走路。那时,村里只有三台电视。
放学后,我和哥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轻快地赶回家。长大后,我只在台湾省的一些电影中看到过类似的场景。我像一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背着书包的少年,在斜阳下蹦蹦跳跳地回家。我感受到阳光中的笑声。
在我家门口的大坝前,有一片茂密的竹林。走在离竹林稍远的田埂上,听到我家大坝很吵,声音很大。但是有些不对劲。我隐约听到有人在嘈杂的声音中哭泣。一头雾水,继续往家赶。离家越近,声音越大,哭声越清晰。是的,仔细听,是妈妈在哭。不,不是哭,是哭。我开始傻了,迷迷糊糊地走回家。绕过竹林的一角,大坝里的所有景象都在眼前。我母亲斜靠在大坝中间的椅子上,确切地说,是瘫坐在椅子上,大声哭泣,周围围着一圈邻居,这个阿姨和那个阿姨,所有人都在说话,好像在安慰我。我没听清楚,没听清楚我在哭什么,也没听清楚我被劝什么。我想我被吓傻了。
我没看到爸爸。爸爸在哪?我困惑地环顾四周,但仍然没有看到它。大厅里似乎有声音,我茫然地走进去,仿佛看到了我的父亲。在里屋,爸爸也在抽泣。被这个叔叔和那个叔叔包围着。没多说什么。
我已经忘了那天是怎么结束的。仿佛这一天戛然而止。我的记忆是这张照片的片段后的第二天。我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爸爸拿着钱去县城买了一台电视机,他准备上车回家,但抱着电视机很难上车。旁边一个热心的小伙子说没事。你先走。你起床后我会帮你递过去。于是爸爸爬进了车里。但当我转身时,电视机已经被拿走并消失了。
妈妈讨厌爸爸是没有用的。爸爸沉默寡言,鼻子红红的。过一会儿他会擦鼻子,但他不哭。
又过了两年,父母终于又攒了一笔钱,成功地把电视机买回家了。
然后邻居会来我家看电视。我记得那时候我来的次数最多,是和一个表妹以及另一个邻居的妹妹。他们都比我母亲年轻,但他们通常与她更亲近。还有三个系列让我印象深刻。一部是《新白蛇传》,另一部是《英雄》,还有一部是《还我命》。主人公的名字叫阿杰。当时,我没有注意演员的名字。后来无意中看到港版的笑傲江湖,总觉得令狐冲很眼熟。《新白蛇传》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只要是电视上放的。在看《英雄》和《还我命》时,每个人都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没有错过一分钟或一集。两部电视剧都很催人泪下。我记得几乎每一集里,房间里的人都会哭,情绪最激动的时候,房间里的人都在哭。
长大后经常看电影,看着看着就经常哭。但我从来没有经历过一屋子人,不分男女老少,一起哭着看这场戏的喜怒哀乐。真的哭了。
我记得《还我命》上映的时候,是初冬。那时候,没有取暖设备。一屋子人挤在一个小房间里。
3零花钱
从我记事起,整个小学期间,我的零花钱从未超过5毛钱。我似乎也不想要很多钱,但有时我有一张贪婪的嘴,但似乎从那时起我学会了抑制自己的一些欲望。
五毛钱是什么概念?当时一个冰淇淋好像是1毛2,后来涨到了2毛。1美分可以买五种水果糖,硬的那种,绿色,白色和粉色,对应不同的水果口味。一颗糖在完全融化之前可以放很长时间。水果糖在嘴里时很难咀嚼,因为咀嚼时会很快融化。但有时我会玩得很开心,我会咬着它玩得很开心。也可能是因为你没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它慢慢融化。
小学期间没有拿到压岁钱。我对现在获得压岁钱的经历印象非常深刻。后来,因为父亲开始在街道做小生意,家里的生活条件终于有所改善。那年春节,我和弟弟又吵着要压岁钱。经过“讨价还价”,母亲给了两兄弟每人20元钱。
但我第二天就收回了。我好像哭过,流了一会儿眼泪。
那时,我会在节假日拜访亲戚拜年。当我拜访我的亲戚时,我非常高兴。我不仅玩得很开心,而且因为我还是个孩子,在学校成绩很好,亲戚们会给我压岁钱。虽然不多,5元,也就是10元。
但我还是很开心。因为这5元或者10元可以一直留在我身上,直到我晚上回到妈妈身边。
因为其他亲戚的孩子来我家拜年,我妈也会给对方压岁钱。
当你去给亲戚拜年时,你通常会带些礼物。当时的标准是一捆面条,外加1斤白酒,外加一盒饼干。这有点像我以前结婚时的缝纫机、自行车和手表。稍微好一点的,会加一瓶饮料,在一个大瓶子里,味道类似于百事可乐和芬达等碳酸饮料。那时,没有人喝得起牛奶,街上也没有商店卖牛奶,也没有人知道有牛奶这种东西。现在流行的各种果汁饮料也是没有的。碳酸饮料高。更高端的配置是加一小瓶香槟。在我的记忆中,小香槟是一种不可替代的饮料,因为我似乎只奢侈地品尝过一次。味道很特别很甜,会像碳酸饮料一样刺痛你的舌头。然而,当时的碳酸饮料是由乡镇上的商人自己勾兑的。虽然它尝起来很奢侈,但喝起来是假的,因为它有一种尴尬的味道。但香槟不会。但不经意间,已经没有人卖小香槟了。我再也没有品尝过那种令人难忘的味道。
一般来说,这些新年祝福应该在年前就准备好了。作为一家之主的母亲,准备这些礼物需要花很多心思。要算好过年要拜访哪些家庭,什么时候去哪家,分别带哪家什么礼物;你不能只为每个家庭准备一个。因为其他亲戚会来我家拜年并带礼物,所以新年后会有很多。虽然不是浪费,但是是面条、酒、饮料和饼干。但这些都是生活中的必需品,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是一种奢侈品。家里总是有那么多钱。如果都放在家里,就没有现金了。
面条、白酒甚至碳酸饮料对每个家庭来说基本上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饼干不一样。这时候,不同口味的饼干出现了。有些贵,有些便宜。有些亲戚经济条件比较好,或者来我家拜年的人把我家放在比较重的位置,所以会带相对好一点的饼干。我记得当亲戚来拜年时,我妈妈通常会把礼物拿到后面的壁橱里放好。然后我会悄悄溜进去看看我有什么。如果你看到看起来特别诱人的小香槟或饼干,你真的会流口水。
如果春节后能剩下一两盒饼干,那就是莫大的奖励了,我会在心里不停地打鼓。我妈妈什么时候会允许我们把饼干拆开来吃?
不过好像每年我最喜欢吃的饼干最后都给其他亲戚拜年了。我都没吃。
在我的家乡有一种植物,我们称之为“断耳根”,需要在野外挖来做凉菜。味道有点土,但是大人很喜欢。特别是在春节期间,土地刚刚解冻,许多破耳朵刚刚发芽,这是最嫩的时候。有一年春节,父亲和哥哥们说,你去挖破耳朵的根部,挖一袋就给你2元钱,挖多少就收多少。于是我们兄弟俩拼命去找,使劲挖,挖了好几袋回来。
爸爸非常高兴,享受了几天的美食。但我还欠着钱。
我记得我被冤枉了一段时间。我们同意的又是欺骗。而且我自己也不喜欢吃,不然我也不会挖得这么狠。
但我从未恨过我的父亲,也从未因此而恨过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