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故宫中的人是怎样生活的?
高墙下的故宫生活
近六百年的漫长历史中,故宫先后住过明清24位
皇帝。尽管封建王朝已经离我们远去,但对在皇城根脚下生活的人来说,优越感是与生俱来的。皇城毕竟是皇城,那点仅存的皇家“富贵之气”仍然在这里飘荡着。
寄情红墙的小资
“里九外七皇城四”,午门和神武门一前一后,是游览故宫的出入口,每天游客熙来攘往。讲情调的“小资”一般不在这里活动。对于他们来说,最合适的地方是东华门和西华门。
东华门边有几家没有招牌只有门牌号的会所,有一种庭院深深、富贵于内的感觉。像东华门95号,许多人都称它为 “四合院”。经理是个美国白人,在中国呆了许多年,但口语依然停留在“您好,请付账,不打折”的层次。而一楼门口边的双人座,特别招人待见。有人说:“甭管多张狂的女孩,到这儿一准儿给镇住。”话糙了点,但想着窗户外边50米就是东华门,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西华门附近没有那样的高档会所,却有更适合中国人口味的茶社。在这些茶社里,会看到主人从中国各地收集的古典家具。一壶当年的碧螺春,一壶绍兴老酒,温起来加上姜丝话梅,就在这些古旧的屏风与桌椅间且吟且酌,颇具诗情。当然,无论是会所还是茶社,价钱也都是皇家级别的。
不过,如果特别想在这里讲一回情调的话,不如在故宫高墙里的星巴克解决。
星巴克搬进故宫,在九千九百九十间半房子里有了自己的一块地盘,遭到了许多非议,但后来喧闹也归于宁静。这家星巴克与其说是咖啡馆,不如说是咖啡摊。只临着南窗户,有五个红木吧椅,常常被人占据。与对面的快餐部相比,很难说咖啡馆就破坏了故宫的平衡,毕竟各色的方便面盒子也没有多少中国文化在里面。
筒子河边故事多
筒子河边是北京青年谈恋爱必须要压的一段马路。按照普通人步行的速度,绕着故宫走一圈需要一个多小时,这让青年男女有足够的时间表白和黏乎,甚至八卦皇帝和他的女人们。
一位地道的北京女孩曾给记者生动描绘了自己的一段经历:“记着从太庙一直向北走,到了景山前街,累了,也饿了,想吃点东西。没想到一不留神进了‘大三元’,一看菜价,两个人又出来了。非常快地走完了北长街、南长街,特舒服地吃了一顿肯德基。”
情侣们爱上筒子河,是因为这里傍晚的幽静,游人散去后,高墙下的海誓山盟有一种特别庄重大气的感觉。而临着太庙和故宫东南角楼的一小片开阔地,也被许多人认为是最适合接吻的地方。
当然,来筒子河边看人接吻的绝对是少数,看鱼和与鱼钩接吻的人居多。虽然河堤上有禁止钓鱼滑冰的牌子,但似乎从来也没有人对此认真过。早先活跃在这里的钓客大部分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现在这个圈子已经扩得很大。一位老钓客这样说起他钓鱼的心得:在筒子河里钓鱼,不为吃,就是借点龙气。再有了,皇上钓得,我就钓不得。可话说回来了,皇上怎么会在自己的护城河里钓鱼,要钓也是在太液池,几十号人伺候着。
如今,皇帝神秘而传奇的宫廷生活已经沦为人们的谈资,在这片曾经无比尊贵的土地上,普通人在展开他们的普通生活。虽然临着高墙,有来头的大人物和大单位很多,但小门小户也依然有着自己的生存空间。
四合院的富足时代早已离他们而去,有的只有大杂院的喧嚣。虽然门前依旧摆放着石头门墩,但冬天院子里却堆着蜂窝煤,夏天更不会有特制的金鱼缸。
住在南长街的一位张姓老人说,临着这10米高的皇城,没有什么不好,也没有什么好处。他自己却从没想过搬走,每天爬爬景山,遛遛筒子河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倚着高墙的工作
游客们把故宫当作风景,风景里的人却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日子久了,自己也成了风景的一部分。
临着午门的东厢房,就是国旗班的住处。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每天都要一丝不苟地出操训练。随着日出日落,他们要从这里出发,穿越金水桥,帅气地升旗降旗。而许多游客都异常喜欢在国旗班的训练场地附近围观,给战士们挑毛病。
比国旗班训练场边更拥挤的自然是售票处,排队的人更是男女老少各色人等俱全。售票员在每天上午九点到下午三点最为忙碌,几乎停不下手来。
一位工作人员抱怨:现在已经习惯了,刚开始的时候人都变得有点机械了。一看有人拿钱,自己的手就跟着想去找票。而机械的并不只是售票员,导游们更是如此。来北京的团,哪有不到故宫的。几乎每天故宫的高墙内都会活跃着数十个旅行团。用许多导游的话来讲,故宫都已经去“伤”了。
故宫太大,故事也太多,导游的解说词自然也都是大段大段的。“电视台都热播清宫戏,我们的导游词就总得加新内容。慈禧红的时候大讲西六宫,乾隆红的时候大讲宁寿宫。‘还珠格格’一红,还得说漱芳斋。”一位叫刘小军的女导游这样总结自己解说词的变迁。她还说,现在一看见太和殿,就像上了发条一样,导游词马上就想往外冒,不管有没有人。
靠故宫吃饭的还远不止他们。在筒子河周边,活跃着许多推销“北京胡同游”的三轮车夫。他们大多一口流利的京片子,用比导游还溜的词介绍着北京的各色美景。而这里边还有许多极具特色的人物,穿着传统的中式服装,留着长胡子,三轮上还用录音机放一段京戏或者大鼓,显得特别地道。
一方红墙一方人,皇上虽然远去,高墙却还和人们腻乎着。正在进行的历史,逐渐摊开的生活。(新世纪周刊/綦天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