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影》中有一篇切格瓦拉的文章?从哪能找到?

你说的应该是《看电影》2007年11月午夜档的文章《革命的芬芳》了!

原文

革命的芬芳

——--切·格瓦拉逝世40周年(转自2007/11 总352期<看电影>午夜场 专题)

★ 1967年10月9日清晨,玻利维亚南部,无花果村的一间小学教室,玻利维亚政府为免夜长梦多,把前天下午俘虏的切·格瓦拉匆忙射杀,士兵一***发射了九颗子弹,全部打在肚子上,因为美国人还需要取他的头和手来确认他的身份。玻利维亚政府很高兴,一个眼中钉没了;美国人很高兴,因为格瓦拉是个破坏拉美局势的危险的***产党;前苏联很高兴,因为“卡斯特罗牌***产主义”异端在拉美少了个最有力的宣传者。但民间是另外一种情形,一直对格瓦拉的民族解放军避之唯恐不及,甚至于向政府军告密的当地百姓,在他死后,突然改变了态度,当格瓦拉再不会对他们的生活带来危险和麻烦之后,他们开始毫不吝惜地表达他们的崇拜,赞美着他的伟大。一个牧师在听闻格瓦拉被俘之后,急忙赶往无花果村,想告诉他,上帝相信他,当知道格瓦拉遇害后,他来到那间教室,擦掉了屋里所有的血迹。一位妇女剪下了他的一缕头发,因为觉得他是一位圣人。摄影师阿尔波塔随意拍下了一张格瓦拉死去的照片,竟然和《耶稣蒙难图》异常相象。

★ 40年后的今天,无花果村已经成了激进青年的圣地,而格瓦拉成为革命精神的图腾、古巴雪茄的永久代言人,反叛、在路上等词汇最知名的视觉符号。他出现在学生运动,罢工运动的横幅上,出现在香烟盒、T恤、女模的内裤,甚至是色情女性肥大的屁股上。他的死去,成为他名声的普及课,他一生中数不尽的传奇与历史产生的最大的化学作用,就是催生更多真假难辨的传奇。但同时,那些从他身上逬出的鲜血,经年累月,失去了他们最初的庄严和腥稠,褪化成一丝桃红色的花边。40年的时间,让格瓦拉成为世界通用的名词,也让他在这种商业化中稀释为理想主义的一杯软饮料,就像最近出的一本书,把格瓦拉称为革命的模特。这是一记温柔的闷棍,因为它实际上否定了格瓦拉的价值,而只承认他的Pose。

★ 按照实用的价值观来说,格瓦拉是失败者。1953年,想包围危地马拉阿本斯的政权,却只能是“一个20多岁的阿根廷医生,想徒劳地组织人们在首都进行防卫。他不知道该怎样防卫,也不知用什么防卫。”最终结局是政权被颠覆,阿本斯躲进了墨西哥大使馆。古巴革命胜利,他担任古巴国家银行总裁和工业部部长,由于不懂经济,将古巴经济弄得一团糟,同时因为政治立场问题,与卡斯特罗产生矛盾,退出古巴政坛。去刚果“输出革命”,但遇到的是当地好逸恶劳,只是把“参加游击当作通往花花世界捷径”的当地革命者,铩羽而归。最后准备在玻利维亚大干一场,让革命的火焰蔓延至全拉美,却始终得不到当地民众的支持,结果是他从古巴带去的15名精锐战士(其中5人是古巴***产党中央委员,5名少将——当时古巴最高军衔,大多都是古巴当时各部门的领导干部),只回来了三个,而他自己也命殒异地。

★ 但也正是这些失败,让他走向了不朽。就像他热爱的堂吉诃德一样,他向着一个个风车进攻,书写了永不过时的悲剧。乌托邦的美好,在于它与现实之间的永恒距离,而理想主义的光芒,就闪耀在那条永远不能到达的漫漫长路上。

★ 这个有着波西米亚流浪者气质的年轻人,最不缺的就是激情,“我是个梦想家,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我烦透了医院、学校、考试这些无聊头顶的事情。”他对危险有着极大的兴趣,当他在危地马拉遭遇空袭时,“感觉很有趣,我莫名其妙的相信自己不会受伤”,“看到飞机一来,人们像野兔一样四处逃命,我觉得很好玩”。这样一个人,在他与好友格拉纳多在环游途中,看到智利的铜矿“是用躺在坟墓里的一万多具尸体建成的”,他的起而革命注定是诗人似的,是有极强观赏性的。他对实利的鄙夷,让他面对权位及他与卡斯特罗之间的友谊的抉择时,他选择了退出。他对革命的乌托邦想象,让他不能忍受苏联作为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却对兄弟国家进行利用。1965年的亚非团结组织第二界经济讨论会上痛斥苏联对弱小社会主义国家的剥削。正是这种诗人似的强大的单纯,化解了他身上笼罩的革命戾气,这让古巴革命后,战犯在他所管辖的卡瓦尼亚城堡受审和被处决,有了情感的正当性。

★ 作为20世纪最伟大的两位理想主义者,他和甘地,都完美的践行了自己的理念,并为之死去。不同的是,甘地和平地将大英帝国请出了印度,然后因巴基斯坦与印度的分治问题,被曾经爱戴他的狂热民族主义分子杀死。格瓦拉则因不愿卷入权利斗争,自愿的离开了他为之战斗的古巴,然后在异乡玻利维亚,被他想拯救的国家的士兵击毙。甘地的非暴力理想和格瓦拉式***产主义的失败,最大的原因,都在于世界上仅有他们两人有着抵达他们心中理想彼岸的恒心与觉悟。英雄的悲剧在于,他们必须被拉到大众的普遍***识之下才能被接受。于是甘地只能被普罗大众请进神庙,他的思想太过禁欲与宗教化,这种安排很体面,也可以让人少见到他。而格瓦拉,他所珍视的《游击战》或者说拉丁美洲***和国的理想只能被淡忘,他那些特立独行的行为方式和俊美的外表被架空后,成为他的主旋律。

★ 现在,他是以马龙·白兰度式的好莱坞叛逆明星的面孔出现的。他戴着别着金星的贝雷帽,嘴角是美国《时代周刊》称为的“使许多妇女为之动心的带着伤感的微笑”。他在古巴***青团成立两周年上像个学生一样坐在桌子上讲话。在他22岁和24岁的时候,两次游历阿根廷和整个拉丁美洲。他热爱柏德莱尔的《恶之花》。他多情,历史记载他至少有八个女人。他记日记,喜欢摄影,狂迷雪茄。他有些单纯,率领古巴代表团到埃及访问,得意忘形之下,批评起埃及的土地政策;访问印度,追问尼赫鲁有没有读过毛泽东的著作,当时中印关系紧张,尼赫鲁面对这个天真的问题,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当格瓦拉见到他最崇拜的毛泽东时,竟然紧张的说不出话。显然,在这个时代,这些八卦比他的要死人的革命事业有更大的亲和力,浪漫的让人想要抱紧他。

★ 作为一个消费者而言,现在无疑是消费格瓦拉最好的时间。隔着不远不近的40年,感受当年炙热革命的暖暖残温,体味浪漫主义余波拂过心房的酥麻感受,这种安全而又不清不楚的感觉符合了庸俗浪漫主义的要义。真正的革命是危险的,严肃的,要负责任的,而大众永远所需要的,只是那点能挑动情欲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