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论:热带雨林由谁保护

巴西科学家最近警告说,亚马逊热带雨林近年来频繁发生的丛林大火已经引起了气温升高和降雨减少,甚至在渐渐改变着当地的气候类型,进而加速了亚马逊热带雨林的消亡。

据路透社27日报道,最近20年来,在亚马逊热带雨林区,由当地樵夫和农民烧起的森林大火及滥砍乱伐现象明显增加。这些大火正改变着亚马逊上空的云层结构,导致该地区降雨减少,热带雨林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片热带草原。

巴西圣保罗大学的科学家迪亚士·席尔瓦日前在一次亚马逊雨林专题研究会议上说,亚马逊的热带雨林正在被“草原化”。席尔瓦预计,以目前的森林大火发生频率和砍伐速度,在未来50年至100年内,亚马逊热带雨林最多将有60%消失殆尽;至少,也会有20%到30%的丛林转化为草原。

亚马逊雨林中生活着地球上30%的生物物种。2003年,亚马逊雨林的破坏速度几乎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快水平,***有590万英亩(约合239万公顷)的热带雨林被砍伐和烧毁。科学家们还发现,由于受到森林大火的影响,亚马逊地区正在变得越来越干燥,亚马逊热带雨林是否能够存在下去,将来会形成什么样的气候,目前尚无法预测。

由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召集的热带木材国际会议26日在日内瓦开幕。会议指出,全球有5亿人依赖热带雨林及其资源生活,而热带雨林正以每年1200万公顷到1500万公顷的速度消失。为了应对热带雨林持续减少的不利局面,会议将通过新修订的国际热带木材协定,以便国际社会加强对热带雨林的保护。

亚马逊河是拉丁美洲人民的骄傲。它浩浩荡荡,千回百转,蜿蜒流经秘鲁、巴西、玻利维亚、厄瓜多尔、哥伦比亚和委内瑞拉等国,滋润着800万平方公里的广袤土地,孕育了世界最大的热带雨林,使亚马逊河流域成为世界上公认的最神秘的“生命王国”。

亚马逊河两岸密林莽莽。充沛的雨水、湿热的气候和长时间的强烈日照,给亚马逊河流域地区的植物生长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使这一地区成为世界最大的热带雨林区,森林面积为3亿公顷,占世界现存热带雨林的1/3,其中87%%在巴西境内。这里自然资源丰富,物种繁多,生态环境纷繁复杂,生物多样性保存完好,有“生物科学家的天堂”和“地球之肺”的美誉。

然而,亚马逊热带雨林却并没有因为它的富有而得到人类的厚爱,毫无节制的开发已对当地的自然环境造成了极大破坏。

随着巴西本国经济的发展,大量移民涌入亚马逊雨林边缘地带。为了向大自然要地要粮,人们使尽了各种手段和各种工具,夺林造田。随着公路和铁路干线的不断延伸,农民更易深入原始密林中砍烧垦殖。在垦荒过程中,人们把重型拖拉机开进森林,将树木砍倒,再放火焚烧。

林区的生态环境非常脆弱,大多数养分并不在土壤里,而是储存于活着的植物中。森林烧光后,大部分养料就随风散去。在清理出来的土地上耕种,过一两季后,土壤不是耗尽肥力就是被雨水冲走,剩下的就是寸草不生的一片沙砾。跨国大企业则是看中当地丰富的铁、铜、铝土和其他矿产资源,不惜投入重金,大肆开采。

据巴西国家地理统计局的数据显示,亚马逊地区每年遭到破坏的雨林面积达2万3000平方公里。在过去30年中,这一世界上最大的雨林区的1/6已遭到严重破坏。巴西的森林面积同400年前相比,整整减少了一半。专家指出,热带雨林的减少不仅意味着森林资源的减少,而且意味着全球范围内的环境恶化。如果亚马逊的森林被砍伐殆尽,地球上维持人类生存的氧气将减少1/3。

滥伐亚马逊的森林,并没有给巴西人带来更多的财富。他们只是填饱了肚子,带来的却是对大自然永远的创伤和难以弥补的伤害。森林的过度砍伐使得土壤侵蚀、土质沙化,水土流失严重。巴西东北部帕拉州、阿玛帕州的一些地区由于林木被砍伐,生态被破坏,而变成了巴西最干旱、最贫穷的地方。

亚马逊热带雨林植被丰富,每平方公里不同种类的植物多达1200种。然而随着热带雨林的减少,数年后,至少有50万至80万种动植物种灭绝,雨林基因库的丧失将成为人类最大的损失之一。

对此,巴西政府愈来愈清醒地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先后制定了多项环保政策,采取多种措施加强对林区环境的保护与监测。环保与可持续发展成为政府的优先目标之一。

巴西政府先后颁布了全国环境法和亚马逊地区生态保护法。在1988年所颁布的新宪法中,加入了有关环境问题的条文,规定亚马逊地区是国家遗产,国家负责为该地区的持续发展寻求出路。同时出台了保护生态平衡的相关细则,提出了政府和公民在保护环境方面的权利与义务。

巴西国家林业发展局也制定有关法律法规,对毁林烧荒给亚马逊森林造成严重灾害的个人或机构,将以破坏生态环境罪予以起诉,给予严厉的法律制裁和巨额罚款。与此同时,巴西政府加大了相关资金投入。1991年—2002年,政府为保护亚马逊地区生态和自然资源,累计投资近1000亿美元。

亚马逊———这片世界上最大的热带雨林,上苍赐予人类赖以生存的宝藏。她是美丽的,而如何保存她动人的光彩,则是留给人们的永恒思考。

周恩来总理在1961年视察西双版纳时说:印度的恒河和埃及的尼罗河,是古代人类文化的发源地,当初土地肥沃,农业昌盛;但是不合理的开发,破坏了森林,后来都成了沙漠。我们敦煌一带,恐怕也是这样的一种结果。人类破坏水环境引发灾难,历史上已上演过多次。徐迅雷由此而得出结论:“绿如蓝的不一定是春水,它可能是蓝藻;高增长的GDP不一定是福祉,它可能是魔鬼”[1]。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今中外的经济学家都把人们对私有财产的追求当作社会发展的基本动力。通过人类的常年辛勤劳作,原始森林和草原变为牧场、良田和村镇,河、湖、江、海沿岸建起了城市,农、牧、商业的交流把土地、牛羊、房产、粮食、矿产、金银统统变为财富。可是好景不长,人类排水造田导致江河干涸和土地沙化,中国西部沙漠相继吞噬了楼兰重镇、罗布泊湖泊,中国京都由西安迁至北京,依然遭受风沙的侵蚀。楼兰的消失,使丝绸之路变为死亡之旅,千年积聚的亿万财富顷刻间化为乌有。财富的多年疯狂积聚和骤然的锐减消亡,构成了人类财富的循环怪圈,而人类为争夺财富发动的战争,更加剧了财富的消亡速度。

水利和水患是财富循环的关键环节。在自然界的旱涝循环中,雨期把大陆变成到处是沼泽湖泊,地下水也得到最大限度的补充。旱期到来的时候,动植物就可以靠丰富的地表水和地下水来维持生存,直到下一个雨期。人到来之后,与淡水争夺生存空间。旱期排水造田减少了陆地蓄水面积,雨期为保护农田则修堤筑坝,让淡水沿江河白白流回大海。久而久之,地表水被排尽,地下水被抽干,它们都得不到自然的补充而失去流动与自净化能力。水草肥美的草原最终变为沙漠。自然界是生涝以备旱,人类是排涝以生旱。违反自然规律必然受到自然的惩罚。不仅撒哈拉地区是这样,中国的沙漠随都城的东迁而东迁,埃塞俄比亚首都随土地沙漠化和干旱而八次南迁,都表明人类活动加剧了土地沙漠化。其主要原因是大面积热带雨林、地表水和地下水遭到严重破坏,使植被失去了生存的基础。要恢复自然界的旱涝平衡,就必须给人类生存必需的物质—淡水、空气和其它生物留有足够的存在空间,如中国目前实行的退田还湖、退田还林措施。

中国和世界历史都有关于创世之初大洪水的记载,大禹治水是变堵截为疏导而获得成功的典型范例。疏导意味着大量地表水白白地流归大海,他虽然给人类留下了大量陆地空间,但最终导致地表水的流失和沙漠化的逐步发展。在人类的自我保护意识中,排涝保护农田是自身生存的需要,随之而来的沙漠化却同样威胁人类的生存。这样看来,大禹治水的成功恰恰表明人类对沙漠化负有责任。

恩格斯曾对人类盲目的实践作过精彩深入的分析:“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每一次胜利,在第一步都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效果,但是在第二步和第三步却有了完全不同的、出乎意料的影响,常常把第一个结果又取消了。美索不达米亚、希腊、小亚细亚、以及其他各地的居民,为了得到耕地,把森林都砍光了,但是他们梦想不到,这些地方今天竟因此成为不毛之地,因为他们使这些地方失去了森林,因而也失去了积聚和贮存水分的中心。”这一精辟的分析同样适用于人类对洪水的胜利。土地沙漠化是自然界对人类破坏地表水资源的惩罚。

土地沙漠化是对西方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高风险、高速度、高消费及弱肉强食和“利重于道”的竞争原则的一种否定。在经济利益驱使下,人类全方位侵入地球一切空间,砍伐森林,破坏地表植被,使沼泽湿地干涸,加速土地沙漠化。相反,古老的东方文化更注重自然与人的和谐统一,即“天人合一”和“重道轻利”的自然唯物主义思想。悠久的历史和优秀的传统使人能从长远利益出发与他人与自然和睦相处。不是通过军事侵入,不是依靠经济扩张,这种思想逐渐同化了越来越多的民族和国家,形成生态平衡和心态平衡统一的东方文明。四川这个“天府之国”是世界上所有处于北纬30度古文明发祥地唯一没有被沙漠化的地区,中国古人的伟大生态农业工程——都江堰和山地梯田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依靠惊人的知识和智慧,都江堰和山地梯田保证了生态环境良性循环,是知识经济的典范,可获得生态农业世界第一的称号。这是中国古老文明的结晶,继承与发展这些宝贵遗产与优良传统, 减缓土地沙漠化才有可能和希望。

应该注意的是,风蚀造成的沙漠化和风飘流水造成的尘土和泥沙搬运过程是自然夷平作用的必然过程,是与造山作用相对应平衡的地质过程。过量减少水土流失会造成江河断流、入海口土地退缩、盐碱化、沿海水域营养结构失调和地壳均衡运动失衡等灾害。人类不可能杜绝土地沙漠化,只能把它限制在适合人类生存发展的一定限度之内。技术失控和开发过度将破坏地球的生态平衡,这是人类认识的一大飞跃。因此,应该多学科、多层次、多领域、多角度、多方位地研究人类活动(特别是重大工程)对生态平衡的影响,避免盲目实践所造成的重大负面效应。砍伐森林、排水治洪加剧土地沙漠化的教训应该引以为鉴。人类在向大自然索取的同时,要承担起保护地球生态环境的责任[2-5]。

聚集财富的商品生产所造成的环境破坏已经彻底摧毁了自由贸易的公平性:少数生产者通过破坏自然环境而暴富,把多数人置于日益恶化的生存环境之中。商品的环境成本由谁来买单[6]?

徐迅雷最近指出,如今,把太湖、巢湖、滇池“三湖”治理列为“国家工程”,投入的又将是以亿为单位的资金,一些人恐怕又开始心中窃喜了:我可以从中赚来多少啊!办企业污染了环境,我赚了一票;包工程治理那污染,我又赚了一笔。地方官可能也爽得一颗心在胸腔里不停打转:办企业尽管污染环境,但GDP上去了;治污染投入巨资,同样能创造新的GDP数字!“污染”是我得利,“治污”又是我得利,天下这等“双赢”的好事,干得!“国家工程”如果成为傻大头,那么只有百姓吃苦头。千百亿巨资的投入,可以让湖水好上三天,然后一阵风吹走治污成果,一瞬间又将湖水染成黑色,一高温又能够变成绿色。所以,“三湖”水环境的治理,最重要的是如何将“国家工程”真正变成“百姓工程”,至少是千万双百姓的眼睛能够将它盯着的工程[1]。看来,国家为商品的环境成本买单只能加剧环境污染和财富怪圈的恶性循环。

九折臂竟成了良医,多年的磨难让文化人也看透了生意经。徐迅雷的分析入木三分,一语道破了开发商持续暴富的玄机。世界经济已陷入“财富困境”,富者自富,劳者空劳,资源和能源日益枯竭,生存环境不断恶化,虚假的财富符号节节攀升。GDP 和“绿色GDP”恰恰反映了对世界财富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度量和计算标准。如果把资源和环境计入社会财富,一些高污染地区不是越发展越富有,而是越发展越贫穷。他们不得不牺牲更多的GDP来恢复环境。世界上有很多过程是不可逆的,当生态环境彻底崩溃,只能“食尽鸟投林,落得个白茫茫的大地真干净”。

卫生部部长陈竺说, 中国今后应对医学和健康领域的研究增加投入,少做一些“形象工程”。我们要明白,人的生命和生活质量是重要的战略投资。中国在医学领域的科研应该注重预防、注重改善环境因素,这样投入少而见效明显,13亿人的健康,不可能光靠看病吃药解决,加强预防和保护环境是根本[7]。环境污染已经影响到中华民族的体质和健康。有人说,中国人在60岁前是用命换钱,60岁后是用钱换命。钱能买来健康吗?这种恶性循环导致医疗费用恶性膨胀,其根源仍然是人们关于财富的旧观念。

环境保护者利奥波德早就说过发人深省的话:“人们不断地回到起点,以重新开始寻找那些永恒的价值观[1]。”环境污染已经成为万恶之源。当商品变为财富的起点,追求财富愿望的最大恐惧就是:让污染者为商品的环境成本买单!

当水和电突然消失,现代城市就变为钢筋混凝土铸成的巨大墓穴;当海平面上升100米,沿海城市将变为海底坟场。历史已经重复过多次类似的过程,大自然无数次地惩罚人类争夺财富的贪婪欲望。拥有财富还是拥有环境?人类必须作出明智的选择。

参考文献

1.徐迅雷。污染是在“危险临界点”还是在“危险平台上”。光明观察刊发时间: 2007-7-8 23:23:43 show.aspx?id=5046

2.杨学祥. 土地沙漠化——全球性环境问题. 科学新闻周刊. 2000,(46):18

3.杨学祥. 全球变暖、构造运动与沙漠化. 地壳形变与地震. 2001, 21(1):15~23

4.石弘之.地球环境报告.中国环境出版社.1991,87~89,102~103,55

5.杨学祥. 气候波动周期、沙漠化与人类知识结构. 中国学术期刊文摘, 2000,6(8):1003~1005

6.杨学祥。质疑自由贸易的公平性:谁为商品的环境成本买单? 2004-12-18上海环境热线.绿色论坛 /forum/20044730.htm

7.黄芳。卫生部长陈竺:13亿人健康不能光靠看病吃药。2007年07月03日09:16 来源:中国新闻网/20070703/n250877621.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