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生活世界

我们看到,我们生活的世界,不仅仅是一个在理论上具有无限可能性的物质的世界,而且还是一个具体的、历史的现实世界。

“有”都是具体的,不可能是抽象的。我们不能真的“有”一个“无限”,因而我们的“世界”都是历史的、有限的,即有疆界的人间世界,不是想象中广阔无垠的“天国”。但“人”使自己“无”,因而人使世界成为“有”的过程,又是不可遏止的,不可批评为“贪欲”而加以阻挠的,这样,“世界”又是“开放”的,即“有”本身应是“无限”的,而“使之成为有”的努力则成为一种美德。

这个基本的“有”,并不是工具性的“占有”。工具性的“占有”只是各种关系中的一种关系,而基本的“有”则是一种基本的关系。我们说:“我有一个老师”和“我有一件大衣”这两个“有”其意义是很不相同的。基本的“有”,孕育了一切伦理、道德、审美、艺术、科学、技术以及各种物质占有方面的全部专业性关系。

这里当然涉及到“人”与“人”和“人”与“物”关系之不同,但主奴关系本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事实上“人”对“物”的主奴关系也是一定社会阶段、科技统治的意识形态。“人”与“物”本也不是主奴关系,“人”“改变”着“物”、“物”也“改变”着“人”,本是相互的、对等的、平等的。“世界”不是坚硬的、封闭的,但也不是“百依百顺”的,人可以改造世界,但必须按照一定的尺度来改造它,人心中的“度”,原是“世界”“教”给我们的,所谓“师法自然”、“师法造化”,都不是主体的任意性。所以这个“有”就是“存在”。“人”与“世界”同在,“人”“改变”着“世界”,“世界”也“改变”着“人”。这就是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是我们无时无刻不生活在其中、与之“打交道”(交往)的“世界”,它既不是我的“主人”,也不是我的“奴隶”,而是我的“邻居”,这是海德格尔比喻式的语言,意在打破一种主奴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