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夫君带回一位姑娘
那日我的夫君带回一位姑娘,明眸皓齿、肤如凝玉,尤其是那一颦一笑更是如天仙下凡,不可方物。
我也曾是京城第一闺秀,但整日病怏怏的,脸色苍白瘦弱如纸,哪里比得上那活泼美艳、婀娜多姿的小仙子呢?
往日夫君还会碍于我娘家人的面来看看我,然后待不多时就会找借口离开。如今有了小娇娘,却是连我的院也不愿意踏足一步,这样倒也好,清净了许多。
“小姐,你看看那个负心汉,有了狐狸精,连看都不来看你了!”身旁的丫鬟翠微一脸愤恨,手却轻柔的给我顺气,怕我在刚刚的咳嗽中晕过去。她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也是我到这里来唯一可以信赖的人,当初我嫁过来的时候她就不喜这个姑爷,人后她总还是叫我小姐。
“无妨,我也不需要他。”我捂着心口,微微喘着气。
“小姐,你怎么这么善良,要是老爷......”
我摆摆手让她别说了,以前他们总为我操心,现在我嫁人了,不能再让他们替我操劳了。
那天晚上,照常坐在镜前让翠微给我梳洗,夫君带回的小娘子却来了。
翠微警惕的挡在我身前:“你想干什么?”
那小娘子活泼的很,一把拨开翠微拉着我的手激动的说:“姐姐,我终于找到时间来看你了!”
我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翠微也愣在一旁。
“我..我叫柳溪,姐姐可以叫我小溪、溪溪…”
夫君从未带她来见过我,下人们口中传的也都是她要取代我,但今日她似乎是专门等着夫君不在来看我,面上激动之情完全不像假的。
“我是来救你的,姐姐。”说罢,拉着我的手就开始把脉,完全不给我反应的时间。
把完脉又在我身上左右捏了捏,期间翠微几次想上前都被我拦下了,这么些年看了多少大夫也没见好过,随她去吧。
“姐姐,你是不是经常浑身无力又容易遍体生寒。”柳溪抬起头瞪着浑圆清亮的大眼睛看着我,我点点头。
她又接连问了我好几个问题。
“症状完全能对的上,一天三次,不出半年包你见好。”她笑盈盈的看着我,往我手里塞了张纸,然后蹦跳着走了出去。
“记得饭后再喝哦!”这是柳溪走之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纤细又不孱弱的的身体、明亮灿烂的笑容,也难怪夫君喜欢。
翠微有些不知所措。
我打开那张纸,里面写了个很长的药方,最后落款是柳溪的名字和一只画的眨着眼的兔子。
“小姐我帮你丢了吧!”
自小就开始吃药,我也懂不少,从头看下来也没什么问题。
“无妨,明日你去抓药罢!”
“可是...”翠微还想再说些什么,我摆摆手示意她下去。
我知翠微的心性,谨慎的很,必定会先找郎中确定清楚才会抓药。
第二日,翠微把药端给了我,一口下去苦极了,但我还是喝完了。
“小姐,听说他生病了。”
“他”指的必然是我那位相公,最近一直听人说他身体有些虚弱,想来也是,夜夜与柳姑娘寻欢作乐,身体吃不消属实正常。
可好像又不是这样,自相公生病后,柳姑娘来的次数多了起来,常问的就是我的身体,确实吃了她开的药后,我感觉好多了。
我与她渐渐相熟起来,她是个极美好的姑娘,总是想着办法逗我笑,有她在的这段时间,是我出嫁以来过的最快乐的日子。
这天,她又来了,我们像往常一样说说笑笑,临走时,她说:“姐姐,你很快就能永远过上这样快乐的日子了!”
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总觉得她今天的目光中多了几丝精光。
又过了几日,听说相公要为国征战,可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上了战场恐怕连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相公走的那天,我没去送他,只听见门外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许是他走远了,锣鼓声渐渐小了下去。
不一会柳姑娘就过来了,照例给我把了把脉安抚了我几句。
在她临走时,我忍不住问她,是不是她干的。
她聪明极了,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冲我歪了歪脑袋,笑得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姐姐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不过短短一月,我相公阵亡的消息就从前线传来,我成了寡妇。
据说他是被叛军围攻,死无全尸。
葬礼那天,我父亲兄长他们都来了。
见到他们的那一刻我终于绷不住了,哭成了泪人。
他们以为我是因丧夫,心疼的不得了,我那年近花甲的父亲甚至也抱着我痛哭流涕。
没关系,以后再慢慢解释,现在我只想享受这难得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