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之琳”是谁?谢谢!

[编辑本段]卞之琳

笔 名:季陵

性 别:男

出生、逝世日期:1910.12.8-2000.12.2

民 族:汉族

[编辑本段]卞之琳简介

卞之琳(1910-2000),祖籍江苏溧水,生于江苏海门汤家镇。近代诗人、学者。曾任北京大学西语系教授(1949-1952),中社科院文学所研究员(二级)享受终身制待遇;曾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第一、二届外国文学评议组成员;中国莎士比亚研究会副会长;历任中国作家协会理事,现任顾问;曾作客英国牛津(1947-1949)。抗日战争初年曾访问延安从事临时性教学工作、并访问太行山区前方、随军;回西南大后方后在昆明西南联大,任讲师,副教授,定级教授,1946复员至天津南开大学任职一年。

[编辑本段]卞之琳生平

卞之琳1929年毕业于上海浦东中学入北京大学英文系就读,较多地接近英国浪漫派、法国象征派诗歌,并开始新诗创作。1933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英文系,就学期间曾师从徐志摩,深受赏识,徐志摩不仅将卞之琳的诗歌在其编辑的《诗刊》上发表,还请沈从文先生写题记。因为这段经历,卞之琳被公认为新文化运动中重要的诗歌流派"新月派"的代表诗人。

卞之琳於20世纪30年代出现于诗坛,受过"新月派"的影响,但他更醉心于法国象徵派,并且善于从中国古典诗词中汲取营养,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他的诗精巧玲珑,联想丰富,跳跃性强,尤其注意理智化、戏剧化和哲理化,善于从日常生活中发现诗的内容并进一步挖掘出常人意料不到的深刻内涵,诗意偏于晦涩深曲,冷僻奇兀,耐人寻味。

卞之琳的新诗广泛地从中国古诗和西方现代派诗吸取营养,自成一格,充满智慧的闪光和哲理的趣味,是30年代中国文坛"现代派"诗歌的重要代表人物。抗日战争期间曾前往延安和太行山区访问,诗风有所转变,歌唱人民的战斗生活。

诗人主张"未经过艺术过程者不能成为艺术品,我们相信内容与外形不可分离"。卞之琳创作态度严谨,孜孜不倦地探索"艺术过程"中的转化与表现,即使对新诗的外部形式也刻意追求变化和创新,更不用说在诗的意象、内容方面。有些诗作被译成多种文字,并成为海外学者专题研究的物件。在半个多世纪中,诗人坚持不懈地进行诗歌创作和理论研究,成功地实验和引进了西方多种现代诗歌形式,对中国象征主义、现代主义诗歌的发展开拓了新的景观,有着很大的启蒙意义和重要的贡献,并取得了相当的艺术成就。

[编辑本段]创作历程

14岁第一次买了一本冰心的诗集《繁星》,从此对新诗发生兴趣。

1929年毕业于上海浦东中学,考入北京大学英文系。

1930年开始写诗,此后不断发表新诗和翻译文章。

1933年出版诗集《三秋草》。

1935年出版《鱼目集》。

1936年与李广田、何其芳合出《汉园集》,因此三人又被合称为汉园三诗人。

以后,卞之琳担任了北京大学西语系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研究员、中国莎士比亚研究会副会长、中国作家协会理事等职务,是莎士比亚和英诗翻译名家。诗作讲究音节的整饬,追求文字的奇巧,表现出当时青年知识份子对现实的不满与思考。

抗日战争时期,卞之琳先后在四川大学、西南联合大学任教。

1938~1939年去延安和太行山区抗日民主根据地访问,并一度任教于鲁迅艺术文学院。此行促成他创作诗集《慰劳信集》与报告文学集《第七七二团在太行山一带》,作品歌颂了抗日战士和群众,记叙了抗日根据地部队的生活。

1940年在昆明西南联大任教。

1942年《十年诗草》出版。

1946年到南开大学任教。次年应英国文化委员会邀请,赴牛津从事研究。

1947年赴英国牛津大学做研究员。

1949年回到北京,先后任职于北京大学、北大文学研究所、中国社会科学院外文所等机构,主要从事外国文学的研究、评论和翻译。

1951年出版诗集《翻一个浪头》。1979年出版自选诗集《雕虫纪历1930~1958》。

1949年起,任北京大学西语系教授,1953年任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

1964年后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研究员。长期从事W.莎士比亚等外国作家作品的翻译、研究,著译有《莎士比亚悲剧论痕》、《英国诗选》等。此外还出版诗论集《人与诗:忆旧说新》。

[编辑本段]卞之琳:人在风景中

----------文/童道明

卞先生去世前好几年就不出家门了。热心的年轻人张晓强倒不时去看望看望他,回来还告诉我们一个他的发现:"卞先生喜欢吃炸马铃薯片。""为什么?""他喜欢听马铃薯片咬碎时发出的响声。"我听了一怔,心想:卞先生真寂寞。

写过冯至、李健吾后,还想说一说卞之琳。这三位都是人也好学问也好的老前辈,但"文革"前年轻人对他们的称呼是不一样的。我们不管当外国文学研究所所长的冯至叫冯所长,而是亲切地叫他冯至同志;李健吾是党外人士,我们尊敬地叫他李先生,或健吾先生;卞之琳呢,我们干脆叫他老卞,可是他是老前辈中最能和青年人打成一片的。

卞先生很规矩谦和,但也常常出人意外。他是莎士比亚专家,但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他却写了一部很有分量的研究德国戏剧家布莱希特的著作---《布莱希特印象记》;他是诗人,但六十年代初他投寄给《北京晚报》的却是杂文《漏室铭》。这篇分两天登完的文章,讲述他遭遇的居室漏雨之苦,行文诙谐,怨而不怒。《北京晚报》是当时北京唯一的一家晚报,发行量极大,卞先生一时间也因此在北京老百姓中间获得了知名度。一次到医院看病,医生见到病历上的名字,就问:"您就是写《漏室铭》的吧?"卞先生哭笑不得。

卞先生很方正、耿直,但说话爱绕弯子,有人因此觉得他说话啰嗦,但牛汉先生说:"卞先生即使啰嗦也啰嗦得可爱。"这是因为卞先生这个人可爱。

照我说,"绕弯子"是卞先生的一个独特的思维方式。他的文章,如上边提到的《布莱希特印象记》、《漏室铭》,都被他"绕弯子"绕出了深刻的精彩。我现在想,就是他的那首名篇《断章》,好像也是有卞之琳式的"绕弯子"痕迹。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有了"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这一"绕",就默契了人与自然的联系,在桥上看风景的人,也就进入了风景之中,卞之琳于是给我们拓开了一个新的审美空间。从此我们再读李白的"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就有了"人在风景中"的联想,因为"相看两不厌"的诗人与敬亭山,都成了我们的审美物件。

《断章》是卞之琳不朽的代表作。卞先生去世,有家报纸的标题是《写〈断章〉的人去世了》。

[编辑本段]卞之琳《断章》诗赏析

论诗者大都把卞之琳的《断章》看作是一首意蕴艰深的哲理诗,其实作为言情诗来读,诗味才足呢!那优美如画的意境,那浓郁隽永的情思,那把玩不尽的戏味,那独出机杼的题旨,细细品来,的确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诗是这样的: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诗的上节撷取的是一幅白日游人观景的画面。它虽然写的是"看风景",但笔墨并没有挥洒在对风景的描绘上,只是不经意地露出那桥、那楼、那观景人,以及由此可以推想得出的那流水、那游船、那岸柳……它就像淡淡的水墨画把那若隐若现的虚化的背景留给读者去想像,而把画面的重心落在了看风景的桥上人和楼上人的身上,更确切地说,是落在了这两个看风景人在观景时相互之间所发生的那种极有情趣的戏剧性关系上。

那个"站在桥上看风景"的"你",面对著眼前的美景,显然是一副心醉神迷之态,这从他竟没有注意到"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的侧面烘托上就可看出。耐人寻味的是,那个显然也是为"看风景"而来的楼上人,登临高楼,眼裏所看的竟不是风景,而是那个正"站在桥上看风景"的"你"。这楼上人为何不看风景专看"你",是什么深深迷住了那双眼,是什么深深打动了那颗心?这耐思耐品的一"看",真可谓是风流蕴藉,它使那原本恬然怡然的画面顿时春情荡漾、摇曳生姿,幻化出几多饶有情趣的戏剧性场面来:那忘情于景的"你"定是个俊逸潇洒、云游天下的少年郎,那锺情于人的楼上人定是个寂寞思春、知音难觅的多情女,一个耽于风光,憨态可掬,孰不知一举一动搅乱了几多情丝;一个含情脉脉、痴态可怜,可心中情眼中意羞言谁知?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在人生旅途上又有多少这样的萍水相逢、一见锺情、转瞬即逝而又经久难忘的一厢恋情啊!而诗人正是以这短短的两行诗给那电石火花般的难言之情、难绘之景留下了永恒的小照,引人回忆,激人遐想。

诗的上节以写实的笔法曲曲传出了那隐抑未露的桥上人对风景的一片深情,以及楼上人对桥上人的无限厚意,构成了一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戏剧性场景。但多情总被无情恼,那无情的风景,那忘情于景的桥上人能否会以同样的深情厚意,来回报那锺情于己的多情之人呢?面对着生活中这司空见惯的、往往是以无可奈何的遗憾惋惜和不尽的怅惘回忆而告终的一幕,诗人在下节诗裏以别开生面的浪漫之笔给我们作了一个充溢奇幻色彩、荡漾温馨情调的美妙回答。

时间移到了月光如洗的夜晚。桥上人和楼上人都带着各自的满足与缺憾回到了自己的休憩之所。可谁又能想到,在这一片静谧之中,白日裏人们所作的感情上的投资竟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回报。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这不就是自然之景对桥上人白日裏忘情于景的知遇之恩的热情回报吗?从"你"的那扇被"明月装饰了"的视窗上,我们可以想见到,此刻展现于桥上人眼际的会是一幅多么美丽迷人的月夜风光图啊!那桥、那水、那楼、那船、那柳……那窗外的一切一切都溶在这一片淡雅、轻柔、迷朦、缥缈的如织月色之中,与白日艳阳照耀下的一切相比,显得是那么神秘,那么奇妙,那么甜蜜,那么惬意。面对这月光下的美景,怎能让人相信自然之景是冷漠无情、不解人意的呢?怎能不唤起人们对大自然的强烈锺爱呢?你爱自然,自然也会同样地爱你--这就是诗的理趣所在吧!

自然之景以其特有的方式回报了桥上人的多情,而桥上人又该以怎样的方式来回报楼上人的一片美意呢?诗以"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这一想像天外的神来之笔对此作了饶有情致的回答,从而使楼上人那在现实生活中本是毫无希望的单恋之情得到了惬意的宣泄。

这个被"装饰"了的梦对於它的主人来说无疑是一次心灵奥秘的深切剖白,它再明白不过地显示了那被各种外部因素所压抑的单恋之情是多么地强烈灼人。而那桥上人之所以能由眼中人变为梦中人,不正因为他是意中人的缘故吗?诗裏虽然没有一句爱情的直露表白,但这个玫瑰色的梦又把那没有表白的爱情表现得多么热烈、显豁,而由这个梦再来反思白日裏的那一"看",不是更觉得那质朴无华的一"看"缠裹了多少风情,又是多麼激人遐思无尽吗?

如果仅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构图来表现单恋之情的奇妙迷人,那就显得太平庸一般,流于俗套了。诗的精妙新奇之处就在于,这个梦的主人不仅仅是梦的主角,而且还从这场爱情角逐的主动者位置上退居下来,而那个桥上人也已不再是毫无知觉的爱的承爱者,他是以主人的姿态在梦裏扮演了一个爱的施予者的角色,他在尽其所能地"装饰"着这梦,而且,他也是在按着楼上人的心愿来"装饰"着这个梦的。我们没有必要也不可能去详尽地描绘出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奇妙梦境,但我们可以肯定地说,这被"装饰"了的梦一定是无比甜蜜、无比美满、无比浪漫、无比美丽的。总之,楼上人那一片落花之意,终于得到了桥上人那流水之情的热烈的、远远超过希望值的丰盛回报。在这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句千百年来伴随人生长河,永远给人以惋惜、懊丧的格言也失去了它真理的意义。

但梦毕竟是梦,它代替不了现实;装饰也只是装饰,它总会露出虚幻的面目。当第二天红日高照,酣梦醒来,那楼上人"梳洗罢,独倚望江楼"时,又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了呢?但相信,那已经尽情地领略了"落花若有意,流水亦含情"的甜蜜梦境的楼上人,定会从常人所有的那淡淡愁绪之中解脱出来,定会以更美好的憧憬,更深沉的爱心,投入到新的生活中去的。

当我们品评着这首小诗的不同凡响的题旨,流连于这首小诗的含蓄隽永的意境之中时,我们为什么还要作茧自缚,像诠释一道深奥的哲学命题那样去对它作枯燥乏味的理性分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