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皇帝的替僧是谁

鲍文亭,原名鲍天华,字文亭,后以字行,祖先本是汉族,清康熙年间先祖鲍海从山东登州府文登县鲍家庄迁居关外,落户今天连山区白马石乡上三角城子村。因该地及周边蒙古族人家居多,为便于扎根此地,鲍海将两个儿子改为蒙古族,鲍文亭就是鲍海长子保音?武达的后代,清道光年间出生,也沿袭了蒙古族的身份。

鲍文亭身世坎坷,他三岁丧父,十三岁丧母,在兄长夹过着艰苦的生活。年纪稍长,鲍文亭产生弃俗出家的念头,胞兄没能挽留住,只好任其出家。鲍文亭信仰佛教中的黄教,身穿黄袍,他拜师后刻苦学习佛经,主动承担繁重的体力劳动磨练心志。高僧们见他“素具灵根”,遂保送他到北京嵩祝寺接受高级培训。鲍文亭在嵩祝寺内,学习精神一如从前,深得僧众信服。在一场僧俗间的诉讼案中,鲍文亭处理得当,显示了他独到的智慧,获得胜诉,从此确立了声望,经过刻苦修炼,成为嵩祝寺的“札萨达克喇嘛”(主持僧)。后来,适逢光绪皇帝在北京各大名寺中遴选替僧,鲍文亭相貌堂堂,佛理精神,礼仪周到,生辰八字又和皇帝相生,因此被荣幸地选为替僧。每逢皇家庆典、节日,鲍文亭就率众僧到故宫宗政殿,举行诵经修法活动。

鲍文亭被尊称为“鲍喇嘛”, 喇嘛是藏语,意为上人或上师,除在经济上享有特权外,还有一定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作为皇帝替僧,鲍文亭除了能享受到固定的“喇嘛钱粮”之外,还有很高的“格外恩遇”,地位不亚于蒙古王公。鲍文亭在做替僧期间,广泛团结蒙古族信教群众,和一些蒙古贵族也有所交往,成了京城中蒙古族各界的代表性人士之一。

鲍文亭经济富足,过着优越的生活。除了朝廷的供给保证外,鲍文亭还经常接受王公后妃和大臣们的“格外礼遇”,每次法事活动归来,鲍喇嘛都能有收到许多赏赐。然而,难能可贵的是,出身贫苦人家的鲍文亭,在发达后把积累的个人财富捐赠出来,无偿资助在家乡创办学堂,兴办教育,造福乡梓。

1898年,光绪皇帝为救亡图存,支持“维新变法”运动,在全国广泛创办新式学堂。鲍文亭深有***鸣,作为皇帝的替僧,他主动响应这一新举措,决心为家乡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鲍文亭的家乡那时属于热河管辖,地处偏僻,经济落后,文教极不发达。鲍文亭将多年积蓄的四千两白银托人送到家乡三角城子村,委托侄子鲍生春为办学堂长,鲍如伦为帮办经理,建起校舍十多间,聘请教师数名,办起了一所两班型初级小学,以后办学规模又有扩大。办学剩余的钱款,鲍文亭也有安排,即让鲍家子侄将其全部置田贮粮,举办“义仓”,百姓缺粮实行“春借一千(石)秋还十升”规定,接济贫者不收利粮。

后来,鲍文亭了解到,初小毕业的学生只能算完成“启蒙教育”,在周边无力升学,学的知识容易荒废掉。鲍文亭有感于此,又捐出白银一千两,就地设立高等小学,继续延聘教师,购置教具和教材。初小毕业的学生可直接升入高小就读,无需再考试。最惠民的是,这所小学对学生不分贫富,一律免收学费,因此受到周边群众的拍手称快,不长时间就招生200多人,很大程度提升了附近村民的文化水平。

鲍文亭创办的两等小学校,因为鲍家子侄经营有方,能自给自足,一直开办到“九一八”事变。日伪时期,伪政府接管了这所学校,才使得该校由民办改为官办。

鲍文亭办学的义举远近闻名。不仅家乡百姓感恩,连旅居京城的绅士也解囊捐款。如当时一位原籍黑龙江绥化的叫李青山的人,闻知鲍文亭创办义学,深为感动。以前他受过鲍文亭的帮助,此时主动捐献白银一百两用于支持鲍文亭在家乡办学。

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光绪皇帝亲自降旨嘉奖鲍文亭,赏赐封号“莫尔根绰尔济”,即汉语“智慧大法师”,并旌奖鲍文亭在家乡立牌坊。慈禧太后也闻知了他倾财办学的事迹,为鲍文亭题写了“好善乐施”横额,后来刻立在牌坊上。遗憾的是,当年修建的鲍文亭功德牌坊在“文革”时期遭到毁坏,慈禧太后题字的横额一分为二,牌坊的石柱、石旗杆等构件被推倒在地,目前这些牌坊残件还保存在当地,属于县级文物保护单位。

在那块弥足珍贵的慈禧太后题字横额的背面,刻着鲍文亭的生平简介和办学事迹,***有320余字。记文作者是崔国光,立牌坊时是锦西县劝学总董(教育局长),当时锦西刚刚设治,崔国光就为此牌坊撰写了记文。崔国光后来担任台安县县长,除了撰写记文,崔国光还怀着崇敬之情为牌坊题写了两幅楹联,分别刻于石旗杆、牌坊门柱上。其中,石旗杆上楹联的文字是:正气严严坚铁石,忠心耿耿贯乾坤。而石牌坊立柱上楹联的文字则有些白话意境:输文化与东西各洋,锐意兴学竭力投资,培植故乡佳子弟。争荣光于内外蒙古,从事空门关怀帝国,破除僧界旧谜团。

可以说,崔国光的文字高度概括了鲍文亭一生的功业。这座牌坊几经曲折,1911年才最后竣工。而当牌坊立起来时,鲍文亭已经不再是皇帝替僧了。

原来,1908年,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同日驾崩,鲍文亭失去了知遇之人,替僧身份也随之解除。此后,鲍文亭仍在嵩祝寺担任主持,随着国家内忧外患加剧,他心情忧郁,加上年事已高,后来圆寂于嵩祝寺内。

由于史料的散失,今天我们已经很难考证鲍文亭的确切生卒年,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地方史上的缺憾。据说,鲍文亭圆寂后,灵柩从北京抬回家乡安葬。当时,两地路程相距近千里,况且京奉铁路已经通车,为什么还要将鲍喇嘛的灵柩抬回家乡呢?原来,佛教界众喇嘛把鲍文亭看成是“取得了正果的佛”,认为他是随皇帝而走,属于“伴驾”而去,因此纷纷甘愿出力,虔诚地将法师灵柩抬回故乡,并举行了隆重的安葬大礼。鲍文亭的灵柩运送途中,每经过一地,经常有地方官摆供拜祭。其实,鲍文亭多年来积累的人格威望才是圆寂后获得哀荣的最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