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是怎么样形成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文化界盛行过“前卫”这个概念,九十年代又一度讨论“前卫精神”的消亡。这些当然都是在当代汉语的情境中。当前的中国艺术界,一般说来都是慎用“前卫”这个概念,而以“当代艺术”指称由当代人从事的“有意义”的艺术活动。当然,“当代艺术”仍然是一个有特定内涵的字眼,根据阿甘本“同时不同代”的提法,生活在当代的人,未必就进入了当代的情境中,那些进入了当代情境的人,像“前卫”这个词曾暗示一样,好像是在鲁迅说的铁屋子里已克服了麻木,清醒过来,不约而同地看见了、感受到了某种东西或“处境”的少数人,他们各自以“艺术创造”的方式作出“个人”的“反应”,而不只是“反映”。

其实人不可能真的有***同的“处境”,如果你熟悉艺术史,你就能找到一个更好、更复杂的词:“情景”。为什么一定是“个人”的,而不是大家一起上(关于“前卫”为什么不行了)?为什么是以“艺术创造”的方式(关于“当代革命”和知识分子的位置,那些不得不做的、最好的,关于“犬儒”这个令人纠结的指责)?为什么是“反应”,而不是“反映”(关于不容回避的“现实”,“现实主义”不过脑的方式怎样旺盛的存在着,关于不得不谈的“语言转向”)?皮力博士的讲座为我们解开了这一团乱麻。

皮力在“扬子江论坛”(2011年7月9日下午)做讲座的方式本身,在当代艺术界中,据说已经是“落伍”了十年,很“九十年代”,我们武汉的艺术爱好者们,以开小车代替当年骑自行车去听他,一边听,一边还拍着中产阶级别墅的蚊子――感谢蚊子,是蚊子为我们制造了另一个九十年代的情境!

如今,“学术”这个词往往给人一种很复杂的感觉,一想到“科研项目”、“核心刊物”,大家都会很害怕。皮力博士的学术,严格意义上,当然还是从“最可怕”中杀出来的,不同的是,在完成博士论文甚至在读博之前,他就已经是当代艺术界的名流,因此他的做学术,是清醒地带着当代艺术中的种种问题和需要,并且从这些问题和需要中艰辛地理出了一条出路。《行动到观念》这个讲座与他的博士论文同题,皮力试图以3小时的时间,为我们讲清他7年读博、2年爬字格的果实,这种热心,我们当然要以更响亮的拍蚊子的声音报以感谢!皮力生动地为我们讲解了“当代艺术”的形态在世界范围内是如何形成的,简单地说,大约在1956年至1972年之间,“现代艺术”从多条线索,逐渐演变、转换为我们今天眼见身感的这个“当代艺术”的形态和状态。所谓”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在对“转换”的繁复线索的疏理中,皮力已帮助我们获得关于当代艺术的问题意识和必要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