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回家的春节,你都怎么过的?

我至今都记得那场大雪,那是近十年以来内蒙最大的一场雪。 村村通的乡道上政府雇挖掘机铲了积雪,堆在路基两边,比车都高。车开在路上就像穿梭在冰雕中,路面上是新结的冰碴子,一个打滑就得冲进路基里。 每隔几十里就有一辆孤零零钻进雪里的车,不知道它的主人回家了没有。 最震撼到我的不是这雪路的凶险,而是人们回家过年的心切。

我是非常不能理解的不就是个年嘛,今年不行明年再回来就好了在哪儿过不是个过。 我哥一路紧盯路面,猛打方向盘克服轮胎打滑。我翻个白眼无声反抗握紧安全带。 荒郊野岭恨不得抓住一棵树吐槽一下我哥,永远不懂审时度势,八匹骡子都拉不回来的倔强。我用眼神示意我嫂子劝一劝,嫂子摇摇头示意我不要说话,继续轻轻哄着怀里的婴儿。 被困在原地的四个小时,他俩没有交流静静地上演着一出默剧。哥哥一锹一锹地铲雪,嫂子一下一下轻拍着熟睡的侄子,她在消化着他的愤怒不甘。

我是那唯一的观众,百爪挠心着急踱步,恨不得夺了那把铁锹,马景涛式咆哮几句你清醒一点,没有路了,当全村男女老少扛着铁锹,一个一个从远处走来,我的很多想法在那一刻全被颠覆了。好像我才是那个值得被吐槽的人。这个常驻不足十口人的小村子,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平日里因为你家羊吃了我家地,你家狗咬死了我家鸡生的嫌隙,都被这场大雪填平了。?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漫无边际的雪地只挖开了一个豁口。我哥突然想起来,一个初中同学有挖掘机就住在镇上,五十里路一个电话叫过来。 那庞然巨物碾压着大雪浩浩荡荡开出了一条回家的路。 人们都在欢呼场面堪比女排夺冠。乡亲们对我哥竖大拇指还是你厉害。然后麻溜打电话通知自己家孩子,路通了能回家过年了。 村长挨家挨户收钱,挖掘机的费用然后跟我哥同学一番撕扒,那必须要给的大过年的不能放空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