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兰结构是什么?
大部分科幻电影故事其实都很简单直接,可以称之为“胡同里赶猪——直走”。无非是外星人入侵。一些地球人试图逃跑,最终找到了解决外星人的办法(洛杉矶之战,世界大战,摩天大楼)。或者你突然陷入对某个恐怖怪物(铁血战士、异形、变异三、迷雾)的追击;更有甚者,在未来陌生的环境中,你被迫开始改变人生的冒险(星球大战,时间规划局,少数派报告,银翼杀手)...这种可重复、可模仿、可批量生产的故事内核,本来就是类型片的特点之一。糟糕的类型片往往会让观众觉得缺乏创意,华丽空洞,没有个性,就像容易让人厌烦的快餐。
而诺兰则喜欢在他的类型片中加入复杂的叙事——你会发现他的电影情节复杂,跌宕起伏,或隐或显的呼应。诺兰经常采用多线叙事甚至时间反转叙事。比如他的电影处女作《Doodlebug》就是一部只有3分钟的黑白短片。它是关于一个人总是认为房间里有像蚂蚁一样奇怪的东西。他到处找巴掌,最后发现是反派。当他终于可以射杀这个恶棍时,一只巨大的鞋子从天而降...我们看到嵌套的故事,古怪神经质的角色,黑暗的人性表现,等等。
诺兰的著名作品是《纪念品》,仅花费500万美元。如果影片按正常顺序,主角失忆后追踪杀妻凶手的故事,20分钟左右就能讲完。但诺兰大胆打乱了正常的叙事,从结尾开始,用黑白和彩色来区分主人公的过去和现实。明线是分段倒叙,每一段的开头是下一段的结尾,暗线是回顾性的独白序列。如果用数字来表示电影剧情的时间轴,那么Memento的叙事采用的是10-1-9-2-8-3-7-4的顺序。电影的制片人詹妮弗?托德曾说:“《记忆碎片》是一部非常复杂的电影,有着深刻的人类思考,但这个题材获得巨大成功的原因之一是它给你的思考增加了许多复杂的问题。”
《致命魔法》和《盗梦空间》的叙事复杂度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你甚至要画一个图表来梳理这两部科幻电影。《致命魔法》的叙事中心是多重身份。你不知道哪个是休?杰克曼扮演的魔术师是真人,是他们用机器复制的克隆体;而《盗梦空间》则是一个嵌套的结构,通过五层梦境,将思想植入他人脑海的故事一步步展开。
从科幻的立意来看,《致命魔法》和《盗梦空间》的概念并不前无古人,也不独特新颖。前者只是在使用接近蒸汽朋克的风格,把抄袭人的想法放到交流电刚刚出现的维多利亚时代;后者无非是讨论梦(虚拟现实)和现实的界限,爱爱爱,为了潜意识控制而改变梦的内容,进而影响现实...这样的想法在科幻小说中早已比比皆是,比如王晋康的《七个贝壳》,也是以嵌套的形式讲述虚拟现实的故事;国外像著名科幻小说家玻尔的《地下隧道》,讲的是主角陷入15年6月的轮回,结果发现他其实是一个机器人,生活在桌面上的模拟世界里,他生活的目的只是为广告主提供行为模式分析的样本!这两本多年前的科幻小说,故事创意非常大胆新颖。
诺兰最成功的地方显然不是电影的原创性,而是他能用精彩的叙事和完美的细节让电影变得有吸引力,有意义。大部分关于虚拟现实和梦境的电影还是以现实生活为主,因为它们很难呈现一个完整的梦境世界。而诺兰则展示了如何进入梦境,梦里可能出现的问题,如何醒来等等,让梦境完全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有着自己独特的规则、规律和逻辑。在这方面,诺兰显然是一个思想实验者,每一部电影都是他思想实验的可视化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