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黑处有什么?我TM哪知道黑处有什么!
哎~我还真知道!下面就听小杀姐姐给你分析分析!
《黑处有什么》 在上映前,就浓墨重彩地打出了 “悬疑” 的标签,自与 《杀人回忆》 比肩的宣传,正中悬疑粉的要害。
然而,也正因居此高位的期待,让不少观众看完后,产生了货不对板的非议——
这一局面让我不自觉地想到了十年前《好奇害死猫》的遭遇,与之雷同,不走寻常悬疑路的《黑处有什么》,让难从影片中获得严丝合缝的推理快感的观众,直大呼“黑处TMD到底有毛线”。
但我要说的是,《黑处有什么》绝非一部借悬疑造势的青春片那么简单,它是一部货真价实的悬疑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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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发生在上世纪90年代初的中原飞机厂,人工湖的芦苇丛里发现了一具遭人奸杀,大腿被打上十字花刀的女尸。
一时间人心惶惶,警察顶着破案的压力,对周遭草木皆兵,逮捕了一名又一名的嫌疑人。可遭受同样手法杀害的女尸,却仍是一具接一具的出现。
“县城” 与 “奸杀案” 是一对在我朝自带戏剧矛盾的意象,前者是 压抑 的代名词,后者则是 爆裂式的畸态欲望的释放 。县城中的人们,即对奸杀避之如蛇蝎,却又以之填充自己的各个茶余饭后,纠结得难以自拔。
片中的“中原飞机厂”如是。90年代的国营工厂独立、封闭得恰似一座自成体系的城。就像影片台词所言,“这什么都有,我们一辈子都不用出去”。
潜在的奸杀危机,在此成了一块投身死水之石,荡起了貌似平静日常之下,既“黑处”的欲望涌动。这是影片悬疑的母题。
而《黑处有什么》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它并未纠结于案情的侦缉,把视角放到了一个初二少女的身上,由她带我们便览“黑处”的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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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靖正值对周遭的一切充满好奇的年岁。
但她却有一个酸腐知识分子式的专制父亲。曲志诚是法医出身的警察,对刑侦举证有明察秋毫的苛求。
在生活中,对女儿也充满了苛求。
电影里有一个贯穿始终的细节——每次曲靖坐上父亲的自行车后座,都要被他以“你现在是大姑娘了,不能叉腿坐车”的说辞教育一番。
在压抑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曲志诚,自是不会有男女平权的思想,他连女儿“为什么不能”的提问,都耻于开口。
其余的,诸如“染指甲”、“看录像”、“男性朋友”等问题,则更是在他的禁区之中,一律有问无答的禁止。
这种遮遮掩掩构成了影片中第一个层面的“黑处”,既对性的躲闪、掩饰。
相信片中这种关于“性”的亲子互动,是大家十分熟悉的。在现实生活中,“性”的一切都被抽象成了符号,从我们的成长中抹去。所有关于此的追问,都像投入了黑洞不见回声。 对于孩子而言,这本身就是一件充满悬疑的事情。
而在此之上的,则为究竟是何种力量,使我们整个社会能对此保持着这般长久的缄默。 这难道不悬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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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捺不住萌动之心的曲靖,只能自行探索。于是,在奸杀现场听闻群众议论的她,会偷偷在字典里翻查“强奸”的意思;
在听到自己的留级生同学张雪生过小孩的传闻后,会暗自在夜里浏览“家庭医生”;
在发现发育良好的张雪穿上了bra后,自己也羞红着脸在供销社里支支吾吾……
从前的“家庭医生”、“黄色录像”,如今的“网络小视频”,成长中的少年男女对于性的探索,换了设备、换了阵地,却最多只能充得上个鸟枪换炮——还是一成不变的见不得光。
甚至,哪怕时至今日,还有身处信息阻滞处的孩子,把骤然生出的好奇与荷尔蒙销磨在关于家畜繁殖的资料上。这绝非危言耸听, 对性一无所知的他们伤害着自己,也可能会伤害他人。
就像影片对韩剑这个角色的处理——
他对曲靖怀有懵懂爱意,只敢通过跟踪曲靖,在其独自唱歌时偷偷录音,来一解情愁。
在奸杀案悬而未破的情况下,这一青春朦胧的意象和对凶手究竟是谁的猜疑重叠在一起,顿生它意。
这是影片第二个层面的“黑处”,既渴望对“性”一探究竟的少年人,在性教育缺席的黑暗中的盲打误撞。
这些或秘而不宣,或被粗暴干预的盲打误撞,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所刻下的痕迹,会将之引向什么样的未来?我们无从得知。
不知对性隐秘探索的曲靖,将来在此方面,是否会与父母有所不同;
不知在初生爱意的时候,被诬为变态跟踪狂的韩剑,是否会难以释怀心中的阴霾;
更不知曲靖的同班同学蒋四,他班级评比榜上满满的红叉,和女尸腿上的十字花刀是否有关……
就连影片通过开放式结局,给出的貌似最可能逃离压抑的张雪,她的未来都那么的不确定——
她渴望离开飞机厂去海南,在失踪而被怀疑遭到奸杀许久后,曲靖收到了一张来自海南的明信片。
即便这张明信片真是张雪寄出,也难免不让人将《榴梿飘飘》中阿燕的命途与之联系到一起。
这些孩子的未来同样是一个个“黑处”,这难道不悬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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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反过来看看影片刻意给出的,关于究竟谁是奸杀案真凶的猜测——
开篇处让曲靖给他读《金瓶梅》,对曲靖上下其手的老头——
笑容总让人感觉含有深意的路人——
如鬼魅一般面相狰狞,尾随曲靖的人——
曲靖、韩剑、蒋四、张雪可能就是他们的少年时代! 他们都是凶手,但又都是受害者。正是这压抑的环境,将其本源的天性,变为了一个个人性的“黑处”。
“五千年的性压抑”使我们都似变成了抖M一般,在其中“痛并快乐着”,至今走不出来——
现在,我仍能在一些农村的红白二事上,看到脱衣舞班子的身影。只要给钱,就能脱得一干二净。甚至能够见到,舞女把粘着卫生巾的内裤甩向观众席,而在座男女老少一片嘻嘻哈哈这样的场面。
日常里对性深恶痛绝,一本正经的对孩子提出诸多“明令禁止”的人们,在这种时刻都全身心的成为了狂欢中的一份子。
这种对性压抑却又露骨的态度,已经成为写在我们骨子里的“黑处”。也是影片所要呈现的最大的“黑处”和悬疑——
我们明知“黑处”中包含什么,却都不愿将之照亮,这难道不悬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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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宗奸杀案切入,看似满是闲笔的讲了一个青春期少女性意识萌发的过程,但其实它正是以少女看世界的双眼,道出了 我们生活本身所具有的荒诞的悬疑 。
所以,我说《黑处有什么》是一部货真价实的悬疑片。
哪怕对此仍有争议,这争议也具有积极意义。至少说明如今的我们,在某些方面,要好过片中那群戴着喜笑颜开的大头娃跳舞,没有表达、追问的权利的学生。
而更为可贵的是,片尾关于故事中的蒙冤者,两个月后被释放,05年真凶归案的 院线悬疑片专用字幕 ,在“黑处有什么”的语境下,也产生了正面的含义——
它让我们意识到,仍有一双眼睛在“黑处”盯着我们,时刻意欲压抑我们的所思、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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