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伤痛阴霾下坚挺的老人(一)

整个高三,我最记忆犹新的有两篇语文阅读,巧合的是,这两篇小说的作者都是欧内斯特·海明威,而选择的小说都来自于同一本书,叫做《尼克·亚当斯故事集》①,一篇叫做《医生夫妇》②,另一篇就比较有名了,叫做《越野滑雪》③——后者之所以有名的原因,是因为2020年全国高考一卷所考的就是这篇文章。而令我记忆犹新的点一部分是来源于高考后的哀嚎与调侃,另一部分来源于一种先手的快感:

《医生夫妇》考完之后我便对海明威的短文小说产生了兴趣,也因此读过几篇尼克的人生变迁,其中便有《越野滑雪》,阅读时间是2020年5月中旬。

我很难评判语文阅卷的标准,毕竟要去深究 “读者思维” 与 “作者思维” 本身就是不同角度的事情,所以即便我了解《越野滑雪》也无济于事,顶多混个脸熟,在“冰山原理”④的催化下,我不得不参杂了一些原截取的小说内容外的知识进去,至于结果如何只能随天意了。

但确实如此——大多数人提到海明威,可能最多便是 “钢铁硬汉” 的传统印象与极简风格的“ 冰山原理” ,前者是因为《老人与海》⑤过于“出圈”,妇孺皆知的《老人与海》不仅仅为海明威赢得了1954年的诺贝尔文学奖,还为这个喜欢一只脚站着写作的男人赢得了那“钢铁硬汉”的人为荣誉。 但与人设不同的是,海明威确实配得上硬汉形象,干练、严肃、不苟言笑、直接了当,如此行事风格下的海明威看起来庄严无比,旁人难以揣测他的想法。

但人们大多只在意结果——事如此,人亦然 ,在二十世纪前半叶的战火中摸爬滚打的人们大多丧失了表达的欲望,他们对于希望的渴求,正在淡化,正如保罗·福塞尔 (人物介绍请见《恶俗时代》) 在《大战与现代记忆》⑥所说:

这种希望暗淡,五味杂陈,将生死视为常态的现状,也只有在那段战争集中的年代迸发而出。无论是 一战二战 ,还是 希土战争 ⑦ 、朝鲜战争 ,世界性战争与局部战争交错, 炮火覆盖了这本宁静的蔚蓝母星,信仰的不断崩塌与肉体的血浓摧残,最终使得痛苦附加在了那个时代,破土而出的,便是 “迷失的一代” 。

“迷失的一代”是一个专有名词,是指代一类作家群体,以时间划分,以目的收尾,游离于一战二战之间的反思作家。

这是一个时代产物,是一种痛苦折磨,是一种精神压力,但最终也是一种救赎——

一种信仰救赎。

福塞尔对于战争后社会的断言是一段时间内的现象。 人们对于社会的失望,终究会随着时间消磨,那种民族的痛苦也会淡去,其中,文化艺术、信息传媒形成了一种媒介,一种催化剂,只不过前者是将战争遗产上升一种文化信仰,后者用娱乐推广来让人们忘记战争。

而海明威属于前者。

美国前总统肯尼迪⑧是这样评价海明威的:

这句话如果在可以放大,进步至西语区可能也使用。古巴前领导人,那个传奇的卡斯特罗⑨与海明威便互相欣赏,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文字的魅力已经不仅仅局限于相识熟面。2002年卡斯特罗在海明威故居博物馆正式对外开放的那天对于海明威的作品不以“小说”相称,而换了一个更加宏大、更加高亢的词语:

历史——这个评价对于海明威来说颇具玩味,因为海明威的“冰山理论”一直反对宏大的历史史诗小说的创作,而历史本身的厚重感,又是加在海明威身上不得不维持的特色。 所以他的文学,大多以小见大,哪怕是爱情,也是历史的爱情,哪怕是两个人的矛盾冲突,也是历史的冲突 —— 在《医生夫妇》里,代表印第安土著的迪克与代表北美白人的老尼克平常冲突便是一种历史的冲突,背后映射的就是那根深蒂固的“外来与原著”长期的对立—— 而我虽然不记得考《医生夫妇》时题目是什么,但也知道,这曾背后的内容是一定考不出来的。

对于海明威更具有玩味地一点在于,当古巴与美国矛盾频发时,这个美国的古巴人却获得这两个国家领导人的最高赞誉。 海明威用西语来致敬诺奖,但肯尼迪并没有因此上升到国家恩怨,他依旧赞誉这位美国大师,由衷的、单纯的、来自艺术的至高赞誉。

而文学的传承也恰到好处的体现于此。

而就在那一刻中,海明威忽然转过头来,举起手,用卡斯蒂亚语对他喊道:

这是两个人唯一相见的时刻。

而在那四年后,海明威自杀;

在那二十五年后,这个男人同样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并被誉为“百年西语小说第一人”——

没错,他就是加西亚·马尔克斯 (人物介绍请见《恶俗时代》) 。

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