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趣闻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乐在其中。
我写过长青电影院门口发生的事情,也讲过长青巷的美食,但我觉得不够透彻,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辉煌。
就当是幼稚的回忆吧!
1995年或者1996年左右,我搬到了长青巷,对巷角的电影院越来越痴迷。当时县城的电影市场还挺红火的,基本上每个月都有十几部排片。每个月底,售票窗口旁边都会挂一张手写的海报,上面用印刷体写着下个月的电影。如果有进口片或者国产大片,会用红漆标注。当然,票价也会相对贵一些。基本上普通国产片票价1.5元,进口片3元。如果赶上《泰坦尼克号》这样的片子,价格肯定会涨,大概五六块。
所以我期待着每个月的月底。出了长青巷,一眼就能看到售票窗口旁边的海报。如果海报变色,那一定是要变的月份。我时不时会背着沉重的书包跑到海报底下,先数一数下个月有几部,再看看有几部红片,最后数一数电影的周拜,什么都背得滚瓜烂熟,然后高高兴兴地奔向学校。我当时吃的鱼籽和鱼蛋,并没有让我记住简单的公式汉字,反而让我把电影的长、短名字记得很透彻。至于那些电影片名,我会在脑子里反复琢磨。久而久之,我也练就了通过电影片名猜测电影剧情的神奇力量。当然只是那些年无聊疯狂的孩子的产物。
每个月的第一天最令人兴奋,原因很简单,因为有一部新电影上映。
那时候没有售票大厅,没有LED屏幕,除了进口大片,几乎没有电影海报。于是电影院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或几个)神。他们要么把小报纸上的图片抄到两三米高的画板上,要么直接把电影里的主角画到售票窗口上方的宣传栏上。绘画技法不限,或写实或抽象,意境各有千秋,看起来简单明了。海报偶尔会配上几个口号,比如“多彩专题片XXX”“好莱坞最新大片XXX”,很直白但很直接。当巩俐的头像出现在电影院上方,人们就知道张艺谋的电影过几天就要上映了;当“好莱坞”三个大字横扫所有宣传版面的时候,外星人、肌肉男和机枪、核弹的大灾难过几天就会在县城登陆;当“请用手帕过来看”的字样出现时,人们在看电影前把自己催眠到流泪。
电影院每天放的电影不多。一般周一到周五一天三场,上午9点一场,下午2点一场,晚上7点一场。一般来说,上午和下午的课程是为寒暑假无所事事的学生开设的。这个小县城没有娱乐活动。所谓的手机电脑,不能说稀有,但对于我们来说,也一定属于“飞仙”之流。学校会在每个寒暑假前给我们发学生票。当然不是免费的。每个大约一元。如果你付十元,你可以得到十五张票。按照电影院一个月十部左右的容量,这些票刚好可以让我们看一个半月的电影——也就是一个假期。那时候我们从来没有想过电影院和学校之间有什么秘密交易或者不可告人的偏心。我们单纯的以为只要有电影看,哪怕学校强迫我们买十块钱的电影票。
我们很开心。
电影院的上午和下午都很安静,售票处的喇叭一般不出声。你只要拿着票,在检票员面前晃一下,就可以进去了。电影院前的广场上确实有一个卖五香瓜子的老婆婆,但她一般不会出现在早间节目中。也许她正在家里炒五香瓜子。
直到下午放映,电影院前的人群才逐渐增多。有吃了午饭消磨时间的学生,有下午逃课的年轻人。有时他们赶上了像《红高粱》、《秋菊的故事》、《离开雷锋的日子》这样的电影,可以看到许多中老年人。卖五香瓜子的老婆婆也出现了,但她坐在电影院前没有喊叫,只是看着从南到北走来的各种观众。一般来买五香瓜子的都是逃课的青年。一把五毛钱的羊毛票放进装满瓜子的竹篮里,老婆婆就笑着舀起一杯瓜子放进纸筒里。小伙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往放映大厅走,老婆婆又眯起了眼睛。一开始我以为她是在午睡或者打发时间。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在为晚会的疯狂积蓄能量,企图重现五香瓜子的辉煌。
夜场是最忙的时候。售票处的售票员从半圆形窗口拿过零钱,从票夹上撕下一张窄窄的电影票,时不时还记得给零钱。他还得用略显夸张的语气简要描述今晚电影的故事大纲和尿点、燃泪点,并每隔几分钟提醒观众不要忙着买瓜子错过七点。此时,卖瓜子的老奶奶也忙得不亦乐乎,不一会儿那堆纸筒就没了,于是开始狡猾地卖袋装五香瓜子。价格比较贵,一元一袋。有的人急着要占个好位子,就掉进了陷阱,有的人则聪明地打开口袋,把那杯五香瓜子倒了进去。奶奶也不恼,毕竟五毛钱一块都赚到了。
七点以后,电影院前面的人会少很多。七点半准时在售票厅半圆形窗口竖起一块小板子,表示今天售票工作结束。偏偏有人七点半甚至八点多就过来了,就是渴望见到巩俐或者施瓦辛格,可是他又在哪里耽误了行程呢?没问题,放映大厅的检票员会示意你不需要买票,然后像熟悉一样把你拽进去。如果你在白天追上了售票员,他会扔给你一支烟,让你在烟雾缭绕的黑暗中看。
因为他知道你错过了近一个小时的内容,看了也没用。
去常青电影院看电影,我一般都很守时。
吃饭的时候,爸爸妈妈经常聊白天的新鲜事,我也很舒服,一边填饱肚子一边听那些零散的小镇事。很快,电影院的噪音在夏日晚风中沿着阳台的栏杆溜了进来。爸爸妈妈会在饭桌上默契地暂时结束话题。看似低头捡米,实则六只耳朵悄悄竖起,听着窗外的各种事情。
如果是诸如《彩色惊悚片》《好莱坞科幻大片》之类的,父亲会迷茫但又耳目一新。他仔细听着长荣影院的指挥在扩音器里夸张的故事大纲,仿佛在脑子里编造一个惊心动魄的场景。我妈也不是特别感兴趣,就跟我聊起了学校的欢乐和温暖。
其实我的耳朵已经长了草,恨不得端着饭碗把头伸进常青影院的售票亭里。
扩音器里一传出“国产专题片”之类的话,我妈就来了兴趣。父亲对这类电影嗤之以鼻,看着母亲沉浸在嘈杂的故事大纲中,有一种“救人于水火,恨铁不成钢”的冲动。父亲立刻放下碗筷,然后,看似理直气壮的话语,小心翼翼的低声说着诸如“买票看电影当然要看美国大片”“一个半小时没有一个外星怪物,连一颗子弹都没开过”之类的话,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瞟了我一眼,打算拉拢一个暂时但很忠诚的粉丝。
对此我没有统一的原则——虽然我喜欢逆天的美国大片,但我并不排斥父母的短篇小说。对我来说,只要能在常青影院的橡胶味海绵椅上呆上一个半小时,就是一件幸福的事。
通常,决定是在晚饭后,新闻广播开始前做出的。如果他爸赢了,他会赶紧穿上衣服拽着他妈说:“来,我带你看看好莱坞的施瓦辛格。”母亲不悦地说“外国人都长得像熊”,穿上简单却整洁的衣服;如果妈妈赢了,她会拿起厨房桌子上铺着窄窄的方砖的筷子,告诉爸爸怎么把它们洗得又干净又亮。父亲挠了挠头几秒钟,然后慢慢穿上衣服,信誓旦旦地说:“等我们看完电影回来,我一定把他妈彻底刷一遍!”"
走出常青巷就是常青电影院,也就一两分钟的路程。一路上经常遇到父母的熟人朋友,我想我一定是跑到长青电影院的路人。在这短暂的旅途中,他们会用较短的时间互相寒暄,然后用相对较长的时间交流和猜测今天电影的大纲和结局。有时候,会传来低沉的* * *声,彼此欣赏是在向对方哭诉,尽管电影的结局远非他们的哀叹。
一般到了电影院门口,小广场已经很拥挤了。一个刚刚和父母一起想象电影场景的朋友或同事突然加快了速度,一个轻快的脚步以抢眼的气势牢牢堵住了售票处的窗户。列车员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以为过一会儿难免又要撕了。果然,父亲看到朋友给我们买了三张电影票,很不高兴,二话没说就冲到了售票窗口。很快,他愤怒地把四张电影票塞进了朋友的口袋,朋友也不示弱,变着各种姿势把电影票扔进了父亲的口袋。没想到的是,他的父亲曾经在夏天的夜晚穿着宽松的短裤和舒适的棉背心——这些都挡住了他的衣服。最后他们面红耳赤却不红眼眶,只好收起电影票,准备入场。检票员对满头大汗的我们很熟悉。她一边开玩笑一边说没关系。剩下的票可以用来看下一部电影。父亲听完,把电影票塞到我手里,为接下来的常青影院之旅埋下了希望的种子。
大家都坐好了,电影院天花板上昏暗的灯泡一个个亮了起来。那时候电影还没有广告,等待开场的短暂时间,一般都是和一首又一首的流行歌曲一起度过,供大家消磨。如果玩“大花轿”,会有人喊“嘿嘿嘿”;“月亮代表我的心”,有人轻哼“你问我有多爱你”;《大中国》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唱“兄弟姐妹多,风景好”,而且“叶”字一定要统一抛成花腔,有时还会放“加州旅馆”之类的英文歌,大家都用抓挠来回应。
马上七点钟。
指挥沙哑的声音从破破烂烂的旧喇叭里传出来,就像一个老人站在百年危楼的天台上,让人胆战心惊。这个舒适的夏夜也被这嘈杂的声波和廉价的霓虹吵得凌乱不堪。但是没有人觉得不对,因为常青影院的风格就是这样。
我称之为小镇特有的“性格”,还不错。
转眼二十年过去了,电影银幕和座位小吃依然存在于这座城市。与以往相比,电影院的光影闪耀而夸张。我能理解银幕上发生的所有故事,但我总是在电影的某个时刻睡着。
小镇变大了,但长青电影院的招牌早就不见了。
也许常青的代名词就是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