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布拉格之恋——重量不解
主人公托马斯(丹尼尔·戴·刘易斯饰)是一个浪荡子,一个真正享受“生命之轻”的人。他游走在众多女人中间,却从不与其中任何一个过夜,也从不真诚,极其潇洒。
当他遇到女主角特蕾莎(朱丽叶·比诺什饰演)时,可能有一丝“一见钟情”的感觉。在温泉疗养院,他惊讶地发现一个像鱼一样聪明的女孩。但这仍然是花花公子的方式,尾随,盯着,吸引注意力,但保持一定距离。特里萨很快落入了他的圈套。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特蕾莎毫不犹豫地表达了自己的心声。托马斯笑了笑,车开走了,“再见。”
这部电影里的人,似乎都是行走在芸芸众生极端矛盾中的人。托马斯玩世不恭,骨子里却极其冷漠;特蕾莎没有与世界的斗争,但她有一颗炽热坦诚的心;托马斯的情人和知己萨比娜(莉娜·奥琳饰)渴望爱情,但她总是通过背叛来逃避责任。
“我很喜欢你,因为你是媚俗的反面。在媚俗王国,你将是一个恶魔。在任何一部美国电影或者俄罗斯电影里,你就是那种恶心的角色。”萨宾娜这样评价托马斯。他们既是恋人,又是知心朋友。特蕾莎在嫉妒萨宾娜的同时,与她保持着奇妙的默契和羁绊。
所以,这部电影不仅仅是一个低俗的爱情故事。
浪子爱上了纯情少女的真诚,和她结婚,和她一起逃亡,和她一起死在幸福的梦里。
好像很俗。但它的矛盾在于表面的“爱”和深海下涌动的暗流:爱中的灵与肉。
像大多数男人一样,托马斯相信灵魂与肉体分离的爱情观。他并不认为肉体的不忠是对婚姻和特蕾莎的背叛,所以他依然在“责任”的重压下保持灵魂的轻盈。特蕾莎和大多数女性一样,坚信灵与肉密不可分,也正因为如此,她一直生活在这份爱情的“不堪重负”之下。然而,他们的灵魂相互依存,关于灵与肉是否分离的争论还得继续:托马斯深爱着特蕾莎,当特蕾莎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承受怀疑,想要找回自己的自由时,她留下了一封信,回到了自己的祖国,在那里她终于逃脱了。托马斯毫不犹豫地回到了捷克共和国,尽管他的护照被扣留了。托马斯和特里萨总是在追求一种和谐,相互的和谐,灵与肉的和谐。
最后他们确实找到了,离开了城市,抛下了过去,留在了乡下。
乱世中未被打扰的净土,延伸至天际的旷野里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日子变得简单而快乐。
尽管他们都死于车祸,但在电影结尾的美丽梦境中,他们看起来是如此幸福。
这似乎是一个有点复杂的爱情故事。
但这个爱情故事发生在1968,苏联入侵捷克期间的布拉格。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爱情故事。
这部电影里有一种东西一直在拉着我们。非常微妙。造物主无法预知的,大概就是人类的情感吧。有的人爱上自己相似的灵魂,有的人痴迷于陌生而不成熟的生活;有的人因为害怕停留而放弃爱情,有的人为了爱情甘愿抛下一切;有的人老老实实固执地活着,有的人可以同时活在停滞和随波逐流之间。生命如此之轻,只剩下一封信。
爱或恨。人是如此的微妙,爱与恨往往没有界限。特蕾莎和萨宾娜,明明爱着一个男人,却能在灵魂中找到相互依赖的角落,他们很有默契。
人和时代也极其微妙。《布拉格之恋》巧妙地处理了这场风波,就像若干年后投射的黑白历史影像。与时代相比,一个人是多么的轻。一声枪响可能就是结束。然而,当时代在那两个年轻人旁边的时候,一股历史的尘埃落地,震耳欲聋。
如此微妙。无论创作者是谁,人都是化学元素,从未知到已知,在许多人形成的溶液中振荡反应,从家到国,直到描绘出整个“时代”,都是未知的。
可是人怎么能承受这个重量呢?人生几十年,心脏跳动百万次抽血流动,每一个微笑都是汹涌的。人生就像一片顺流而下的芦苇叶,薄而精致,浮而沉重,却承载着无数精彩而又无法化解的爱恨情仇。
《布拉格之恋》的另一个重要命题是精神的轻盈和身体的沉重。显示轻重差异的不是虚无与实物的对比,而是“人”的自我判断。正义与生命,生活与追求,责任与爱,安定与流浪...
人生中,哪个更重要?如果生命本身是最重的,亲情、爱情、信仰、正义是不是最不重要了?
所以这是无法忍受的,特蕾莎不想留在水疗中心,即使这是她妈妈的愿望;托马斯宁愿放弃脑科医生的工作,去做窗户清洁工,也不愿签署那份退出声明。在时代的洪流中,轻如芦苇叶的可以随波逐流,坚如磐石的却可以屹立不倒。就像特蕾莎的黑白历史一样,她踏着枪林弹雨,却依然高举着相机,记录着枪下的一张张面孔和未治愈的伤口。
生命本身没有多少重量,所以超越生理、血肉、造物主的部分特别重。每一个选择都是艰难的,因为结果是不可预测的,人只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谁也说不清生命是更轻还是更重。
但是当你出生的时候,如果你没有用更多的东西来填满你的生命,爱情、亲情、友情、信仰……无论什么,你都不可能像你生命之初那样轻而易举地死去。
这些都被巧妙地揉进了一个爱情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