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国伦理故事和寓言——《小城之春》

?也许中国电影史上没有一部电影经历过《小城之春》这样的跌宕起伏。上世纪40年代,导演费穆对电影艺术道路的探索一度中断。抗战胜利后,他得以重拾电影梦。1948在一个炮火不断,风云剧变的时代,费穆拍摄了《小城之春》。确实是彻头彻尾的异数,与政治和国家大事无关,而是断壁残垣,深陷情网,走不开。所以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该片“上座率低,票房惨淡,打破了文华工厂成立以来所有影片的纪录”。于是乎,它仿佛被世人遗忘,安静地沉睡了30年。1983《小城之春》上映于20世纪20年代至41s的电影回顾展。从此,它的命运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它的艺术特色得到了极大的赞扬,在思想内容上也不再被认为是被动落后的。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其口碑达到顶峰,被公认为中国电影的经典之作,位列百部百部最佳中国电影之首。

正如黄建业所说:“中国电影史上《小城之春》的故事,有点像欧内斯特的《逝去岁月的回忆》,驱散了自己那个时代的迷雾,引领了当时的主流关注,让观众聆听到了既压抑又华丽的情感独白,从而真实地揭示了一个知识分子的彷徨与苦闷。原始的艺术形式和沉淀的文化反思,岳翎非凡的艺术信仰使其自足地形成了一个极具魅力的小宇宙。几十年后,它在历史的尘埃中爆发,激励了一代新人。应该不是意外。”

《小城之春》以其现代的意识和形式,淡化了戏剧的色彩,同时融入了中国传统戏曲文化的精髓,形成了既有现代品格又有民族风格的艺术特色。

现代电影的一个重要特点是揭示复杂的人性和人物的深层心理,而传统的好莱坞电影擅长设置戏剧性的情节,因此充满悬念,冲突激烈,节奏紧张,引人入胜。冲突是故事发展的内在动力,一般通过人物的动作表现出来。伦理情景剧的冲突多发生在人与环境、人与他人之间,较少聚焦于内心的冲突。《小城之春》节奏缓慢,我们看到的是动作的缺失或延迟,冲突集中在人物的内心世界。不像蔡楚生等电影人善于通过传奇情节表达道德情怀,需要花大量时间淡化剧情。刻意刻画人物在情感与仪式之间的痛苦挣扎。

一件成功的艺术作品必须包含两个层面,即显性文本和与之构成矛盾张力的潜在文本。正如好莱坞的一句老话所说,“如果一个场景告诉了那个场景所告诉的,那么你就掉进了一个粪坑。”正是通过内心独白和人物行为之间的矛盾,“我们才能不断地看透人物的嘴脸和活动,总能发掘出他们内心深处未曾说出口、未曾觉察到的思想感情。”玉粒叙述声音的矛盾,让观众理解她内心的冲突。她是满足于贤妻良母的家庭角色,还是追求个人的情感幸福?她似乎没有出路了。社会面具与个人欲望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使得有不同意见成为生活的常态。影片并没有像后来的很多现代电影那样进行各种叙事实验,而是更多地以悲悯之心关注人生困境。

影片的手法简单凝练,人物多以线描的方式刻画,但自有余音绕梁,回味无穷,自然在独白和音乐中占有重要地位。费穆认为:“为了俘获观众,电影必须用剧中人的环境同化观众。如果达到了这个目的,我觉得有必要营造剧中的‘空气’。”“个人认为,剧中‘空气’的营造有四种方式:一是由于相机本身的性能而获得;二是因为摄影对象本身而获得;三是旁敲侧击获得;第四,因声而得。如果说《小城之春》充满了意义,那么可以说声音的运用会让影片变成一首流动的诗,让观众着迷。

费穆在电影中刻画人生,思考人生的意义。赫胥黎在他的书中说,“所有生物最大的恐惧是一种麻痹的感觉。瘫痪不是残疾,而是功能性的无知、麻木、无用和无用——本质性的腐败。所以瘫痪的恐怖本质上等于残疾。所谓的生命也有一种麻痹性的恐怖——那就是一种无知的、无意识的、无用的、无用的存在。”影片中的小城和戴家就呈现了这样一种生存状态,影片中的人物善恶不明。正如许多评论家所指出的,这部电影表现了对女性被压抑的情欲的卓越渴望,并对虞雯表达了深切的同情,但同时,费穆也对评论家作为没落阶级代表的言论表示同情,他是如此善良。影片中的每个人都在为改变而挣扎,但最终还是走不出连续墙。情与礼的冲突是艺术永恒的主题,在复杂人性的面对和呈现上,影片超越了大量当代作品,具有可贵的心理深度和现代品格,也体现了费穆一贯的人道主义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