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目的眼睛和盲目的心——论《盲井》

《盲井》在电影分类中的标签是“犯罪”,但它和一般破案找线索的犯罪电影有很大区别。整个故事用来细致描述两个骗子的行骗过程,透露出对社会的无奈。地下一片漆黑,就像瞎了一样,但真正让人震惊的是那些在黑暗中“瞎”的人。

这部电影的情节非常简单明了。这两名矿工首先与无处工作的农民工交朋友,并将他们作为亲戚带到煤矿。他们假装在地下制造安全事故杀害农民工,然后以亲人的身份骗取钱财。这一次,他们找到了一个单纯善良的16岁懵懂农村孩子。

两个矿工是冷漠的代名词。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钱杀了别人而毫无悔意。或许曾经有过一次又一次漠视人命的悲情,却总是心照不宣的重复,平静的结束别人的生命。每当有人退缩,总有另一个跳出来说:“可怜他们?我同情他。谁同情我?”两个骗子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法掩盖自己的恶行,并想当然地认为这是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

这不仅是人性的丑恶,也是社会的残酷。

为什么地下杀人可以一次次骗钱?除了两个矿工的骗局,社会难道不应该为此负责吗?其实并不是。电影中一个无辜的人被杀后,矿主的第一个命令不是报警,而是封锁矿井,于是在假装冲出矿井时被一群人拦住。矿主在做赔偿的时候从来不走正当程序,总是私下了结,所以从来不确认哪个是受害者真正的家庭。几年前,中国矿难频发。可想而知,能上报的事故少之又少。采煤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鬼被冤死在地下。他们大多独自离开家乡,与亲人联系很少。当他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时,没有人会为他们发声。也有可能是有人找过他们,但那些声音就像扔进海里的鹅卵石,一点点波澜都不会有人在意。

当赵和金与袁留在一起,又去新矿做同样的事情时,我听到的是“害怕?怕就别来了!有人来了,我告诉你,中国最需要的是人。”人很多,但是大家都缺钱。每个人都为了钱孜孜不倦的工作,却不知道自己会走向何方。金钱让他们一再作恶,不顾一切,理直气壮。还听说“谁第一次下井都不怕”“有矿就有人死”。大家前赴后继的去赚钱,去挖矿,去无保护的矿。说到底只是为了钱。我也听到了,“算了,(警察)那帮家伙是来吃吃喝喝的,一亿两千万谁也拿不下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邀请他们。“上下系统都是这样。我们能怎么办?”。

那时候有些人太穷了,但并不是所有的穷人都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单纯善良。很多时候,弱者遇到弱者,只会激发他们的欺软怕硬本性。物质发达的时代,社会冷漠,人心更冷漠。但是当你一次次剥夺别人的生命时,你犹豫了吗?

这两个冷血动物遇到了袁,他什么都不知道,其中一个还记得他的儿子,他也什么都不知道。这可能是偶尔良心被唤醒的时刻,每个人心里都有脆弱的地方。如上所述,他们两个是合伙关系。一个人清醒,另一个人负责扑灭会燃烧的正义,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赚钱的道路。这次也是如此,但或许是16岁的孩子比大人更单纯,激起了他们心中仅存的良知。事件最后,两个杀了人的矿工,不管清醒不清醒,都死在了井下,被算计的孩子被当成了他们的亲人,拿到了抚恤金。我不知道这应该被认为是天性使然,还是应该被认为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大家都是社会的一员,所以戏剧性的故事其实不仅仅出现在荧幕上,现实生活中还是存在的。去年,内蒙古开庭审理了“杀人伪造矿难骗钱”案,这是一个74人组成的特大犯罪团伙,在异地杀害了17人。这个组织分工明确,三个小组负责寻找合适的人员,介绍到矿上杀害,冒充家属领取抚恤金。现实往往更具戏剧性。我以为电影讲的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中国,却不知道直到今天,类似盲井的案件还是频频发生。十年前,电影播出的时候,人们很容易就能知道这类事件发生的原因,以及制度上的巨大漏洞,但为什么十几年前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却依然不变?

我们总是期待一个不可能的完美社会,但我们一直在等待它在很久以后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