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名人学习围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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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士,名虬,又名霞,字月天,江苏泰县姜堰填人。据徐星友《兼山堂弈谱》等书记载,他生干清顺治八年(1651年)或十一年(1654年).黄龙士天资过人,幼小时棋名已闻达四乡邻里。长大点后,父亲就带他到北京找名手对弈,从此黄龙士棋艺大进。康熙三年他在门宁初谒杜茶村时,他的棋艺距国手还差一截,第二次谒见杜的时候,他已一跃而为国手。他与在棋坛驰骋五十余年久负盛名的盛大有下过七局,获得全胜。吕书舱说他下棋如"淮阴用兵,战无不胜",在清初"群贤蔚起,竞长争雄"的状况中,黄龙士鹤立鸡群,"一切俯视之",夺得霸主地位。前辈大家周东侯,此时棋力亦在黄龙士之下了,其他棋手见了他更是退避三舍,不敢与之较量。人们将黄龙士尊为棋圣,他和思想家黄宗曦、顾炎武等人并称为"十四圣人",可惜黄龙士"享年不永",刚到中年便撒手人寰了。

《清代轶闻》上记载:徐星友初遇黄龙士时,黄授徐四子,几局后,授三子,待十局终了,徐星友遂成国弈。名家中“自三子进为国手,前此盖未有也。”

但是,徐星友成名后,不但不感恩于黄龙士,反而对黄龙士忌恨得要命。因为在当时,放眼天下,只有黄龙士名气高过徐星友,也只有黄龙士能胜他一着半势。所以,徐星友做梦都想除掉黄龙士,独霸棋坛。徐星友不是个笨人,更不想担个忘恩负义的罪名。那样的话,棋下的再好,也将不耻于天下了。思来想去,徐星友想到了玩物丧志上。三国时的刘备,是天下***仰的英雄、大豪杰,被周瑜施了“美人计”,还险些误入歧途。只是因为有了诸葛亮,他才跳了锦绣坑。重生霸主心。黄龙士不是刘备,也没有诸葛亮来救他,还怕他不上当?

据说,徐星友家业富足,金银盈屋。于是,他为黄龙士盖起了豪华的楼阁,恭恭敬敬地把恩师请到家中,每日锦衣玉食地供奉,前后宅遍置美女,夜以继日丝竹管弦,游宴不停,或命家人陪黄龙士狎名妓,酗美酒,总之是搞得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花样百出。当时人都以为徐星友得名不忘本,善待恩师,无不啧啧称赞。就这样,黄龙士沉湎于声色犬马,三年之后,终于精力衰竭,一命呜呼了。

另有一说,黄龙士素来以“弈圣”自负,争强好胜,从不认负服输。一日,徐星友请来三位弈林中的高手,每人棋力只稍逊黄龙士而已。然后请黄龙士到自己家中,指着早已摆好的三副棋说:“这三个人的棋也属难得。我同时与三人对局,每次必负无疑。三人口出狂言,说是即使恩师到,以一对三也无胜算,不知您以为如何?” 果然请将不如激将,黄龙士当下请三人就坐,说是要“大杀三方“。结果,他东奔西走,轮流走子,这三人又都不是等闲之辈,直把黄龙士累得满头虚汗,殚精竭力,便出平生手段,才把这三盘棋赢了下来。不过,就在当夜,黄龙士终于因为劳累过度,吐血而死。徐星友遂为天下弈林第一手。

也有人说,上述故事,都是小说家言,茶余饭后看看也无不可,却认不得真。《清代轶闻》在论徐、黄时就说,弈家积习,专好抬高自己,贬低别人。但徐星友著《兼山堂弈谱》,对黄龙士推崇备到,没有丝毫忌刻不敬的语言,不像能干出那些缺德事的人。也许因为黄龙士死后,徐星友以国手擅名弈林四十年,难免有人嫉妒,就造出这些谣言来诋毁他。细想起来,这种说法似也不无道理。

黄龙士具有独特棋才,着子看似乎平淡无奇,但寓间极深,对手不易察觉,若敢于用强,他即随机应变,出奇制胜,迫使对手相形见绌,反以自困。邓元鏸推崇说:“龙士用思尤密,深入奥窍。当危急存亡之际,群已束手智穷,能于潜移默运之间,益见巧心妙用,空灵变化,出死入生。”又说:“龙士如天仙化人,绝无尘想。”时人甚至将他同黄宗羲、顾炎武等哲人大家人并称为“十四圣人”,推为“棋圣”,足见其影响之大。

黄龙士对局实践对围棋发展的最大贡献,在于他转变了围棋的风格。在他之前,棋风局面狭窄凝重。黄龙士使棋风大变,在其之后,局面开阔,轻灵多变,思路深远。

对黄龙士的棋风特色,后人评价甚多。徐星友这样概括黄龙士的棋:"寄纤浓于滔泊之中,寓神俊于形骸之外,所谓形人而我无形,庶几空诸所有,故能无所不有也。""一气清通,生枝生叶,不事别求,其枯滞无聊境界,使敌不得不受。脱然高蹈,不染一尘,臻上乘灵妙之境。"总的来说,黄龙土对局时考虑全面,判断准确,力争主动,变化多端,不以攻杀为主要取胜手段。

黄龙士的棋著有《弈括》和《黄龙士全图》.此外,邓元惠还将黄龙士的七十盘对局集成《黄龙士先生棋谱》一本,黄龙士对局中的精华大都收在其中了。

特别值得提及的是黄龙土为《黄龙士全图》写的《自序》。这是黄龙土自己丰富经验的宝贵总结,较全面地论证了围棋的战略战术,见解独到精辟,发人深省。如他谈到布局和全盘战略时说。"辟疆启字,廓焉无外,傍险作都、扼要作塞,此起手之概。"谈到攻守和战术原则时说:"壤址相借,锋刃连接。战则羊师独前,无坚不暇:守则一夫当关,七雄自废。此边腹攻守之大势。"谈到对形势判断时说:"地均则得势者强,力竞则用智者胜,著鞭羡祖生之先,入关耻沛公之后,此图失之要。"谈到策略时说:"实实虚虚之同,正正奇奇之妙,此惟审于弃取之宜,明于彼此缓急之情,"这些都是黄龙士从对局实战中总结出来的真知的见,也显示出黄龙士自己的棋风。

至今日本棋界仍然钦佩他的高超棋艺。黄龙士对局轻灵多变,思路浑圆,局面开阔,气魄雄大。他所著《弈括》一书中有篇自序,是他实战经验的总结,见解精辟,发人深思,其中这样写道:“辟疆启宇,廓焉无外,傍险作都,扼要作塞,此起手之概。”这是说起手布局,要占大场要点,“作都”,“作塞“,使棋有根据和攻守要塞;要从局部设想到全局,从起点考虑到今后的发展,以达到“上乘灵妙之境”。除《弈括》外,黄龙士还著有《黄龙士全图》、《自拟谱十局》、《四大盘弈谱》等,成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珍贵财富。

后人称黄龙士为“棋圣”,于清一代当之无愧。

2范西屏(又作西坪)名世勋,浙江海宁人,生于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是四大家中的佼佼者,在袁枚的《范西屏墓志铭》和毕沉《秋学对弈歌序》等诗文中,对他的生平都有较详细的记载。

范西屏的父亲是个棋迷,直下到家道败落仍未尽兴。可惜棋艺始终不高,只把这一嗜好传给了儿子,范西屏三岁时,看父亲与人对弈,便在一旁呀呀说话,指手画脚了。真可谓天生棋才!

父亲见儿子与己同好,甚是欢喜,唯恐儿子和自己一样不成气候,当下带儿子拜乡里名手郭唐镇和张良臣为师,棋艺日见长进。不久两位老师的棋力都不及他了。父亲又送他拜山阴著名棋手俞长侯为师,俞长侯棋居三品。有这位名师指点,范西屏长进更快,十二岁时就与俞长侯齐名了。三年后,西屏竟已受先与先生下了。他与先生下了十局,先生完全不能招架学生的凌厉攻势,均败在学生手下。从此,俞长侯不再和他下棋。他十六岁时,便成为闻名天下的国手。

范西屏学成时,正值雍正、乾隆年间。他和俞长侯同住松江,受到棋艺家钱长泽的盛情招待。十余年后,范西屏再访松江,帮助钱长泽“晨夕参研”编成《残局类选》。

范西屏出名之时,天下太平,大官们多闲聊无事,他们争着拿银子请强手与范西屏较量,以此为乐。当时棋林高手梁魏今、程兰如、韩学之、黄及侣都纷纷败在范西屏手中。棋手胡兆麟,人称“胡铁头”,棋力甚凶猛,也常是范西屏手下败将,在《海昌二妙集》中老胡常常是被让二、三子的,但老却是榜上有名的国手,可见范、施的卓尔不群。

当时能与范西屏抗衡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四大家之一的施襄夏。不过,据各种史料记载来看,施襄夏是长考派,显得思路不如范西屏敏捷灵活,两人对弈时,施襄夏常锁眉沉思,半天下不了一子,范西屏却轻松得很,似乎全不把棋局放在心上,甚至应子之后便去睡觉。有一回对局,范西屏全局危急,观棋的人,都认为他毫无得胜希望了,必输无疑。范西屏仍不以为然,隔了一会儿,他打一劫,果然柳暗花明,七十二路棋死而复生,观棋者无不惊叹。

范西屏和施襄夏本是同乡、同学,年龄又相仿(范长一岁),未出名前,两人常在一起下棋。后来他们相继成为国手,便分道扬镰,各奔前程,相聚时便不多了。据《国弈初刊.序》引胡敬夫的话:范、施雍正末、乾隆初曾在京师对弈十局,可惜这十局棋的记录现已无处找寻。以后,乾隆四年时,范、施二人受当湖(又名平湖)张永年邀请,前往授弈。张永年请二位名手对局以为示范,范、施二人就此下了著名的“当湖十局”。原本十三局,现存十一局,施六比五领先。“当湖十局”下得谅心动魄,是范西屏、施襄夏一生中最精妙的杰作,也是我国古代对局中登峰造极之局。同代棋手对其评价很高。钱保塘说:“昔抱朴子言,善围棋者,世谓之棋圣。若两先生者,真无愧棋圣之名。虽寥寥十局,妙绝千古。”邓元穗认为这十局是棋中“至当”。

在当湖,范、施除对弈外,主要是教张永年和他的儿子张世仁、张世昌下棋。张氏父子都能文工弈,棋达三品,有“三张”之称。范、施教棋期间,与三张受子对局,后选出了精彩的二十八局,刻成《三张弈谱》一书。

范西屏和施襄夏棋力远在众多棋手之上,能与他们对子者寥若晨星,一般棋手者如张氏父子,受子后方可开局。当时受棋者从二子到十一子不等。凡让子者,均称指导棋,是当时培养后进的一种较为实际有效的方法。除此之外,范、施二人都亲自面授了不少门徒,为发展围棋事业做了很大贡献。

范西屏棋名已闻达四海,他的学生毕沅曾写了一首长诗《秋学对弈歌》,其中有这样一句:“君今海内推棋圣”。那时,范西屏还不到四十岁。

范西屏晚年客居扬州,当时,扬州是围棋的中心之一。范西屏居此期间,学生卞文恒携来施襄夏的新著《弈理指归》,向范西屏请教。(卞也是施的学生),范据书中棋局,参以新意,写成棋谱二卷。扬州盐运史高恒,为了附冀名彰,特以官署古井“桃花泉”名之,并用署中公款代印此书。这就是《桃花泉弈谱》。范西屏在扬州还写了其它围棋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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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西屏晚年并未完全放弃围棋实践,《墨余录》记载:嘉庆初年,范西屏前往上海。当时上海最优秀的棋手是倪克让,其次是宫加录等人。倪克让不屑与他人对弈,宫加录等人则在豫园设棋局与四方棋手下棋赌钱。范西屏一日来到豫园,见有人对弈便站下了。看了一会见客方将输,便给他出主意,旁边人不高兴了,对范说:“这是赌博,旁观者不能多话。你既然会下棋,为什么不自己来决一胜负呢?”范西屏笑了笑,从怀里取出一大锭银子,对众人说:“这就是我的赌注。”看到这么多银子,所有的人都眼红了,纷纷争着要和范对弈。范接着说:“我下棋于不怕别人说话,你们可以合在一起和我对局。”棋没下到一半,对手们已经手足无措,一筹莫展了。于是有人赶紧去报告宫加录。宫加录赶到,范西屏坦然自若,先受先三子与他下了一局,宫加录输了。范西屏再让,宫加录还是输了。大家傻了眼。不得不去搬来最后的援兵倪克让。倪克让闻风而至,一见面,二活没说,伸手弄乱了棋盘,告诉众人:“这是范先生,你们哪是他的对手!”这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上海的富豪们纷纷请他教棋。范西屏在西仓桥潘家受先四子与倪克让下了棋,观棋者把对局情况记录下来,编成《四子谱》一书。

范西屏卒年不详,大文学家袁玫曾写过一篇《范西屏墓志铭》,其中卒年、岁数和葬处均未说明,只写了“以某月日卒,葬”。袁玫亡故于1797年,事实上此后史料上还有范赴沪对弈一事的详细记载。估计袁玫写墓志铭时,范西屏并未去世,是所谓“生吊生祭”,当然这是推测而已。

范西屏为人耿直朴实,他不求下棋之外的生财之道。有了钱财,也将一半分给同乡中的困难人家。袁玫对他的为人盛赞不已,说:“余不嗜弈而嗜西屏”。他认为那些“尊官文儒”都不及范西屏人品高尚。

范西屏的棋风,前人有不少总结。棋手李步青曾对任渭南说:“君等于弈只一面,余尚有两面,若西屏先生则四面受敌者也。”这是说范西屏全局观念特别强。李松石在《受子谱.序》中谈得更为详细,他说:范西屏“能以弃为取,以屈为伸,失西隅补以东隅,屈于此即伸于彼,时时转换,每出意表,盖局中之妙。”范西屏不很注重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更多地从全局着眼。具体手法就是“时时转换,每出意表”。这种手法不少棋手都有领教,评价甚高。施襄夏说:“范西屏以遒劲胜者也。”邓元穗说:“西屏奇妙高远,如神龙变化,莫测首尾”。“西屏崇山峻岭,抱负高奇。”毕沅在《秋堂对弈歌》中,也这样描述了范西屏的棋风:“淮阴将兵信指挥,矩鹿破楚操神机。鏖战昆阴雷雨击,虎豹股粟瓦尾飞。乌道偏师方折挫,余子纷纷尽袒左。忽讶奇兵天上下,当食不食全局破。”

清代棋艺家李汝珍谈到四大家时曾说:“此四子者,皆新奇独造,高出往古。而范尤以出神入化,想人非非。”对范西屏如此高的评价并非偶然,他不仅汲取了前人的全部经验,而且有所创见,有所发展。这从他写的《桃花泉弈谱.序》中,可以看出,在这篇《序》里,他先谈到下围棋“实用心之事”,他自己“自髫年爱习前贤之谱,罔不究心。”接着,他谈到了明代棋坛的情况:“有明作者,皆浑而不举,言先后,言虚实,言向背而已,”这是棋谱家的缺点,也是棋手的缺点。他又谈到清朝初年的棋手:“国初弈乐园诸公冥心孤诣,直造单微,于先后之中生先后,虚实之中生虚实,向背之中生向背,各就英分所极,自成一家。堂堂正正,怪怪奇奇,突过前人。”然后,他又谈到了他这一代棋手:“至三十年来,国手则不然,较大小于毫厘,决存亡于官冥。交易变易,时时存一片灵机;隔二隔三,处处用通盘打算。数至此,尽心至此,”范西屏认为,围棋之所以这样不断向前发展,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其不坐困千古也”。这充分说明范西屏不迷信前人的创新精神。李松石还说过这么句话:“范于弈道,如将中之武穆公,不循古法,战无不胜。”范西屏的可贵之处,还在于他并不认为围棋发展到自己这儿就停止了。他认为围棋的发展是无极限的。

范西屏的《桃花泉弈谱》二卷,也是我国历史上最有影响,价值最大的古谱之一,这本书,“戛戛独造,不袭前贤”,内容异常丰富、全面,精辟地记载了范西屏对于围棋的独特见解。此书则一出版,便轰动棋坛,风行一时,以后重刻版本很多,二百年来影响了无数棋手。

4清代棋坛除黄、范外的另一座高峰当推施襄夏了。

施襄夏名绍暗,号定庵。生于康熙四十九年(1710年),卒于乾隆三十五年(1771年)。他也是浙江海宁人,与范西屏是同乡。《扬州画舫录》上说,范、施二人系同母异父兄弟,此说未必真实。施襄夏在为《弈理指归》写的自序中较详实地记载了他的生平。

施襄夏从小就读于私塾,是个老实、文静的孩子。他父亲是位雅士,擅长诗文书法,也画些兰竹之类。晚年退隐家中,常焚香抚琴,或陪客下棋。施襄夏念完功课,便坐在父亲身边,看他抚琴下棋。渐渐地,他对这棋艺发生了兴趣,开始向父询问其中的道理。父亲对他说:"学琴需要'淡雅',而不能'繁枝',学棋需要'灵益',而不能'沾滞'。你瘦弱多病,学琴好些。"于是施襄夏开始学琴了。不过没过多久,父亲发现儿子对围棋的喜爱甚于琴。当时,比施襄夏年长一岁的范西屏从师俞长侯学棋,到十二岁时,已与老师齐名,这使施襄夏十分羡慕。父亲便也把他送到了俞长侯门下。开始范西屏要让施襄夏三子,一年以后两人就可以分先对弈。

在俞长侯那儿被先生让三子教了一年,施襄夏性格上争强好胜、不甘久居人后的优点在老师和天才师兄的激发下,成几何级数的增长,很快便能与范西屏分先争个高下了。其间,老棋手徐星友也曾让三子与施襄夏下过指导棋。老国手慧眼识真珠,非常看重这位少年棋手,把自己的棋著《兼山堂弈谱》赠给他。施襄夏也果然不负厚望,对这本名著认真钻研数年,受益很大。

施襄夏二十一岁时,在湖州遇见了四大家中的梁魏今和程兰如,两位长者都受先与他下了几局棋,施襄夏从中又悟出不少道理。两年以后,施襄夏又遇梁魏今,他们同游砚山,见山下流水淙淙,都很兴奋。梁魏今对施说:"你的棋已经下得不错了,但你真的领会了其中奥妙了吗?下棋时该走的就得走,该停的就得停,要听其自然而不要强行,这才是下棋的道理。你虽然刻意追求,然而有'过犹不及'的毛病,所以三年来你仍未脱一先的水平。"施襄夏细细体会了这番深刻的议论,意识到自己以前好高骛远,走了弯路。从此,施襄夏一变往日棋风,终于成为一代棋圣。

此后三十年间,他游历吴楚各地,与众多名手对弈,交流棋艺,五十岁以后,和范西屏一样,也客居扬州,教授学生,为培养下一代花了不少心血。他的学生很多,但他始终很谦逊。晚年在扬州,他还写了不少围棋著作,为后来棋手留下了宝贵的遗产。

施襄夏是在前人的基础上,以自己独特的面貌出现在棋史上的。在《弈理指归·序》中,施襄夏对前辈和同辈棋手有十分精粹的论述:"圣朝以来,名流辈出,卓越超贤。如周东侯之新颖,周懒予之绵密,汪汉年之超轶,黄龙士之幽远,其以醇正胜者徐星友,清敏胜者娄子恩,细静胜者吴来仪,夺巧胜者梁魏今,至程兰如又以浑厚胜,而范西屏以遒劲胜者也。"正是基于对其他棋手如此深刻的研究分析,施襄夏集各家之长,成为中华民族文化史上一颗闪烁异彩的明星。

邓元穗说:"定庵如大海巨浸,含蓄深远","定庵邃密精严,如老骥驰骋,不失步骤。"深谋远虑,稳扎稳打就是施襄夏棋风的主要特点。施襄夏自己也说过:"盖穷向背之由于无形,而决胜负之源于布局也。"他在《自题诗》中写道:"弗思而应诚多败,信手频挥更鲜谋,不向静中参妙理,纵然颖悟也虚浮。"有人说这是当湖十局弈毕,后来居上的施襄夏批评范西屏的,其实应该说这是批评只学范西屏皮毛外在的那些后辈棋友的中恳之语。

施襄夏特别强调这个"静",他在《凡遇要处总诀》中说:"静能制动劳输逸,实本攻虚柔克刚。"这和他说的"化机流行,无所迹向,百工造极,咸出自然","棋之止于中止",是一个意思。"静"即是"自然",即是"止于中止",也就是当年梁魏今对施襄夏说的"行乎当行","止乎当止"。这并不是提倡被动。施襄夏一向重视争取主动,他曾说:"逸劳互易忙须夺,彼此均先路必争。"这与"静"是不矛盾的。"行乎当行,止乎当止",关键还在"行"和"止"都必须是主动的,这样才可能以静制动,以逸待劳,以实攻虚,以柔克刚,这正是施襄夏棋风的奥妙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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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襄夏在理论上贡献很大,他是在认真总结了前人棋著的得失之后,写出自己的著作的,他十分推崇《兼山堂弈谱》和《晚香亭弈谱》,但也大胆、尖锐地指出了它们的缺陷,他在自己的《弈理指归·序》中说:"徐著《兼山堂弈谱》诚弈学大宗,所论正兵大意皆可法,唯短兵相接处,或有未尽然者。程著《晚香亭弈谱》惜语简而少,凡评通当然之着,或收功于百十着之后,或较胜于千百变之间,义理深隐,总难断详,未人室者仍属望洋犹叹。二谱守经之法未全,行权之义未析也。"这种科学态度是难能可贵的,这使得施襄夏的著作较前人有了很大发展。他的《弈理指归》二卷,是我国古棋谱的典范,是施襄夏一生心血的结晶,可与《桃花泉弈谱》媲美。因此书原文是文言口诀,字句深奥,图势较少,钱长泽为之增订,配以图势,集成《弈理指归图》三卷。

施襄夏死后,他的学生李良为他出版了《弈理指归续篇》,这本书的《凡遇要处总诀》部分,几乎总结了当时围棋的全部着法,是部全面论述围棋战术的著作,是我国古典围棋理论十分少见的精品。这些口诀,都是施襄夏平生实战和研究的心得,句法精炼,内容丰富。以范西屏、施襄夏为代表的康熙、乾隆时代的棋艺水准,是整个围棋发展史上的一座高峰。范西屏、施襄夏等人把围棋推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

在施襄夏之前,围棋方面的理论除了《棋经十三篇》外,再没有任何人总结涉及,见到最多的是各种棋势的汇编和实战对局集册。而《棋经十三篇》对围棋方面大而化之,一般来说可以有助于对围棋规律的理解,但是起不到具体的指导作用。

施襄夏主要著作有《弈理指归》和《弈理指归续编》,《凡遇要处总诀》是后者书中的一部分。这两部书和范西屏的名著《桃花泉谱》相映成辉,在历史上齐名,同为古代棋书中的经典。由于施襄夏不仅棋艺高超,且有相当文学修养,他把自己对围棋理论方面的探索和理解结合上实战,撰写出的《凡遇要处总诀》更为世人传颂,其中所述下围棋的道理和规律,从深度上讲,有些内容已超过《棋经十三篇》。他的《凡遇要处总诀》化抽象为具体、变深奥为通俗、就芜杂为精当,表现出了施襄夏对围棋内在规律达到了哲学意义上的认识。

《凡遇要处总诀》所涉及的围棋理论大体分为三部分,

一.对全局的总览。

“起手据边隅,逸己攻人原在是。”大意是说:下围棋先走角再占边,占据了有利地形再攻击对方是下围棋根本的道理。兵法上讲“以逸待劳”,围棋上也是这个原则。

二.局部的战略方针。

“攻虚宜紧紧宜宽。”这句话讲的是攻击孤棋的原则。大意是,在攻击对方孤棋的时候,如果对方还处于弱小、松散、没有反击能力的情况,那么要逼的紧一些,不要留给它可以就地活棋的余地。相反,紧逼之后,对方的孤棋已经形成了一定规模,有了一定的反击能力,那时攻击就要离它远一点,只是保持牵制就可以了。

类似经典的话还有:“两处有情方可断。三方无应莫存孤。”这两句话讲的是“切断”和对待自己的孤棋原则。大意是,对方的棋如果被“切断”为两部分以后,两处的棋都需要照顾处理,那么你的切断就是有意义的,否则你去“切断”就是无谓之举。从效率角度看就是无效行为,而围棋是非常要求效率的。

三.具体的情况下的应对方法。《凡遇要处总诀》还讲了许多具体情况下的应对方法,主要是围棋实战中技术,关于这方面的分析需要借助许多具体的围棋实战中的事例,配以围棋的技术图谱,如此超出了本书“漫谈围棋“的写作意图。只好割爱剩略。

施襄夏另外的一个特殊贡献是对前辈和同辈棋手的棋艺作了研究,对他们有十分精粹的论述,他在《弈理指归》中说:“圣朝以来,名流辈出,卓越超贤。如周东侯之新颖,周懒予之绵密,汪汉年之超轶,黄龙士之幽远,其以醇正胜者徐星友,清敏胜者娄子恩,细静胜者吴来仪,夺巧胜者梁魏今,至程兰如又以浑厚胜,而范西屏以遭劲胜者也。” 这些精到的评论不仅让我们能了解到历史人物的棋艺水平,也对我们学习他们的棋艺指点了要诀。

施襄夏特别强调这个“静”,不能浮躁,不能在乎一时一事的得失胜败,要忍得住寂寞,到了“静”的境界才能真正地把围棋的妙理参到。施襄夏在《自题诗》中写道:“弗思而应诚多败,信手频挥更鲜谋,不向静中参妙理,纵然颖悟也虚浮。”

在施襄夏的那个时代没有正规的围棋比赛,他和范西屏对弈的“当湖十局”是他棋艺水平的最高体现,也是后人学习围棋棋艺的典范,在中外围棋界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的理论更对无数的学习围棋的人起了永不磨灭的作用。

附录:施襄夏诗作九首(这是《弈理指归续编》前面的《题辞九首》)

纹楸数闰按周天,著自神尧启后贤。

毕竟璇玑循造化,个中元妙惜无传。

十三篇内皆真诀,大意包罗最可师。

诸谱醇疵何所适,别裁心印问来兹。

弈宗边角树根基,逸己攻人道在斯。

镇静中权推正面,自然不战屈人师。

已拚坐隐躁心捐,儒雅风流胜算全。

不似孙吴多诡诈,堂堂正正自天然。

一枰角智关成败,黑白争雄见是非。

熟读指归诸总诀,源流万派得先几。

九宫变化指归篇,弈理渊源已尽钻。

复恐中途迷一本,更将常法细重宣。

布置无形推动静,行机有象贯虚灵。

须知中道原无异,莫误旁门失典型。

弗思而应诚多败,信手频挥更鲜谋。

不向静中参妙理,纵使颖悟也虚浮。

移形变幻孰探微,未测端倪昧所归。

参透阴阳知向背,正奇妙用本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