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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的怀念

碧荷飘香、玉莲吐翠的六月是我的生日。人们常用“儿生母苦”这一富有哲理的语言,把生日同母亲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是的,每逢生日,都会唤起我对往事的追忆,对母亲的思念。

儿时,常听邻居的伯母讲,在我出世之前,母亲已生下五个女孩,说是母亲犯了七女星,命里注定要生七个女孩,重男轻女的精神枷锁压得母亲喘不过气来。那年六月,在世人的歧视和母亲的企盼中我出生了。全家像摘了“天星”、捡了活宝似的,沉浸在欢乐之中,母亲的命运也有了改变。可是,好景不长,我还未满月,母亲害了一场大病,家里一贫如洗,母亲的病无钱治疗,只好听天由命。襁褓中的我没有奶吃,祖父和父亲抱着我东家讨一餐,西家讨一口,靠吃百家奶度命,乡亲们的乳汁哺育我幼小的生命,在饥饿中度过了一岁的生日。

记得,从我懂事起,每逢生日,母亲总是用土布染色给我缝件新衣,打几个荷包蛋给我做碗生日汤。母亲是我的启蒙老师,是她教我读“人之初”,是她教我“打小九九”,是她教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母亲贤慧善良的品格深深地印在我幼小的心灵里。

记得十七岁那年,我离家到城里工作,母亲含着眼泪送我一程又一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老老实实地工作,堂堂正正地做人”。我拉着母亲的手,望着母亲那饱经风霜的面庞,百感交加,思绪万千。十岁时父亲病故,是母亲含辛茹苦地把我和在家的六姊妹拉扯大,在那艰苦的日子里,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好多人劝母亲让我放牛、干农活,早点分担家务。母亲有自己的主见,她力排众议,宁可自己喝糊糊也要让我读书,希望我做个志在四方的好男儿。 现在,我要走了,母亲的愿望实现了。可是,母亲老了,家庭的担子十分沉重,我怎么忍心离开母亲远走高飞呢?深明大义的母亲,看出了我的心事,一咬牙,忍痛送我踏上了新的征程。

记得,在我离开母亲的十几年中,每逢生日,母亲总是从乡下捎些鸡蛋、花生、糯米一类我爱吃的东西。最使我难忘的,那是在艰苦的一九六O年,母亲因病不能在集体食堂进餐,一天仅有的二、三两指标粮领到家,自己喝米汤,从牙缝里省点粮,炒成米粉,作为二十岁的生日礼物送给我。我看到这粒粒米粉,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这是母亲的一片爱子之心啊!如今,我已是孩子的父亲,孙儿的爷爷,每逢生日,孩子们给我送礼物,孙子给我拜寿,老伴为我做好吃的,我心中总有一种失落感,总觉得缺点什么。是的,是缺母亲的礼物,缺母爱的抚慰,母亲已经离开我田35年了,我失去了人生最深厚、最真挚的母爱。

岁月似流水,无法冲淡我对母亲的思念之情,每当我仰望母亲的遗像,每当我听到“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声,更激发我无限的情思,更增添我对母亲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