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国集中营

我想不论多少年后谈及二十世纪中国教育的两座丰碑,永远绕不过去的两所学校就是西南联大和黄埔军校。前者铸就了中国最后一批世界级大师,后者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是为尖刀,哪怕是解放战争后,仍然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而胡琏即是黄埔军校第四期学生,是的,同林彪是同学。

在解放战争中,全国各战场实际上就是黄埔师生的对垒。在东北,黄埔四期林彪对阵黄埔一期杜聿明与黄埔一期范汉杰等。在华北,黄埔教官聂荣臻对阵黄埔二期罗历戎等。在华东,黄埔教官陈毅对阵黄埔一期李仙洲,黄埔四期张灵甫等。在华中,也是黄埔教官陈毅,黄埔一期陈庚,对阵黄埔教官刘峙,黄埔一期黄维,还有本文主角,黄埔四期胡琏等。

而最后,关于胡琏在大陆的定格是淮海战役,兵败溃逃与组织溃兵“力战”。此时的胡琏与国民党都像是牌桌上输的丧失理智赌徒。就像是以为自己拿了三个六,血命下注,最后发现,第三个六是九。

曾经的同窗,满怀救国热情的青年,因为立场不同,最终在驱除倭寇之时转身成为了敌人。交战双方***计千万人级,解放战争的诸多战例,已经成为了世界军事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对于具体的人,或许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时间回到1937年8月,抗战伊始,战火烧至淞沪,作为国军将领中的青壮派,胡琏初次在淞沪这个双方先后投入达百万级的战场同倭寇进行了第一次的较量。面对随之而来的溃退,胡选择了在苏南打游击,一直到参加“第一次长沙会战”。 中方最高指挥官是第九战区司令,薛岳将军。日方是时任第十一军司令冈村宁次, 日第十一军也是日本派遣军中唯一的全机械化军队。胡琏此时仍是军界新星。一直到“第二次长沙会战”后的“枣宜会战”胡琏来到了军事生涯中的最高峰。当然,也是在该战中,张自忠将军陨落。作为会战重要组成部分的石牌一战,胡也是抱着必死之心的。是所谓“将有必死之心,士无偷生之念。”那封遗书,也成了同张自忠将军的遗书一样,是那个年代的军人留给这个国家和民族最好也是最后的交代:

谨以至诚昭告山川神灵,我今率堂堂之师。保卫我祖宗坚苦经营。遗留吾人之土地,名正言顺。鬼伏神饮,决心至坚。誓死不渝。汉贼不两立,古有明训。华夷须严辨,春秋存义。生为军人,死为军魂。后人视今,亦尤今人之视昔, 吾何惴焉!今贼来犯,决予痛歼。力尽,以身殉之。然吾坚信苍苍者天,必佑忠诚,吾人于血战之际。胜利即在握。

石牌一战,或者说枣宜会战,同之前所有大型会战一样,失利。这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如果不失利,区区三岛倭奴又岂能在中国肆意妄为十四年之久。胡最后还参与了抗日战争中实际上国军与日军的最后一战,雪峰山之战。至此,作为抗日名将的胡琏落幕,落幕的不单单是胡,还有杜聿明,王耀武,胡宗南,宋希濂,黄维,张灵甫,李仙洲,刘峙,卫立煌,傅作义等一干抗日名将。

解放战争后,北京功德林监狱几十位国民党将领被俘后的集中营,包括“国军救火大队长”杜聿明、东北“剿总”副司令范汉杰、国民党第二绥靖区中将司令兼山东省政府主席王耀武、国民党四川省党部主任委员曾扩情、国民党第四十九军中将军长郑庭笈、国民党川湘鄂边区绥靖公署中将主任宋希濂、国民党青年军二0六师少将师长兼洛阳警备司令邱行湘等一干黄埔名将。笑话说“功德林比南京国防部开会都热闹。”

而胡相对于他们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后大陆时代的胡琏成为了金门边防长官,是对大陆作战的第一线。至死未再踏过大陆的一寸土地。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我想《亮剑》里最后的最后,楚云飞捧起的大陆一培黄土,即是战败未被俘的国军将领,最后的念想吧。有趣的是,在小说的设定里,楚云飞退走台湾后,就在胡琏手下任职,***同防御金门,而楚云飞的设定是黄埔五期。有趣,实在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