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求圣人之道,知其不可而为

夫子遍游列国,缮《诗》、《书》,著《春秋》,欲以己之绵力,复先周之乐礼,此则克己复礼之所谓也。然是时,列国纷争,伐交频频,乱世几多战祸,逾三世而未休,百姓流离求生,诸王变革图强。而夫子之道,非乱世强国之法,实治世安民之要,故不可行也。

《论语》有言,曰:“道之不行,已知之矣。”夫子既知,虽然,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知其不可为,匹夫走也;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小人讥也。匹夫走者,小人讥者,为君子之所***适。

素闻夫子降世,有麒麟落庭,口吐玉书,而后著《春秋》,亦绝笔于获麟。古人云,麟者,盛世之祥瑞也。此番为人西狩获于乱世,岂不为盛世将始、战火将熄乎?何故作穷道之论邪?亦或不然,吾观麒麟,非盛世之征兆,乃圣人之益彰。夫子何人,天下至圣也。故夫子生则麒麟见,夫子穷道则麒麟为小人所获。而今盛世长平日久,勒马收兵,偃旗息鼓,百姓安康,国府强盛,虽不敢言天下大同,亦可称之曰小康。然未尝有闻见于麒麟者,何也?无他,天下尚无圣人耳。

余逢此太平治世,虽终不得乎圣人,惟愿作君子,以求天下至道。于乱世求圣人之道,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于治世求圣人之道,亦须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何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者?

曰,必先“知”也。若“知”,则须先学。饱读诗书,明辨是非,增学长识,晓天文,通地理,为君子之所为,事贤者之所事,明己之前途,知我之归宿,以达君子之见。

再曰不可为者,非“不应当为之”说,合该为“应当为之,然未必能或必不能成功”之论也。今人多有不智者,欲驳古圣人之言,颠倒黑白,胡乱解释,诸如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云云,曲解夫子之意,恶意抹黑古之圣贤,大肆宣扬“历史虚无主义”者,硁硁然小人哉,为君子所不齿也。

末字“为”者,乃身体力行,付诸行动之意,万不可纸上谈兵。今有先辈尝言,曰实践乃检验认识真理性之唯一标准,如是也。而今天下之士,多败于此。既知不可为,或知难而退,或另谋他路,或碌碌无为,或郁郁终生,终不得悟圣人之道也。

所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者,非但为士之世界观,亦为君子之方法论,更是天下儒子毕生之信仰。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言之则易,且为之奈何?

学子求学终生,欲以有涯之生时,遍游无涯之学海,虽知其不可穷尽,仍不当半途而废;抗日战争时,将士御敌,敌强我弱之际,仍需奋力一搏,虽知再难凯旋,竟视死如归,毫无畏惧,不退不逃,虽九死其犹未悔;亲人因染恶疾,久治不愈,当是时,妻子不弃,虽知其时日无多,仍悉心医药,祈求天恩。此皆证道之典范,世人遍是行此道者,其孰敢妄言驳判!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于人于家如是,于国于政亦复如是。

而今封建崩卒,帝王归尘,人治革除,依法治国,两千余载历史巨卷封存,中华上下焕然一新。今国之志,非拓土开疆之愚见,亦非安民泰国之短识,今民富国强,实数千载未有之大局面,今国之志,愿以百十载矢志不渝,求得***产主义之大道。然行于此道,何其难哉!此途荆棘密布,杂草丛丛,崎岖陡峭,险象环生。邻国多似虎狼,觊觎之心,昭然若揭。西方列强,乌托邦、反乌托邦言论一浪高过一浪,文化输出,企图假借资本主义之腐朽教义蚕食我社会主义之五好青年。再三不得,恐有变着,不可不防。

***产主义之道,艰险如此,行之不易,虽然,不可退却,当以知其难为而必须为之矣。

余观夫子之道,乃事先周之礼制也;夫子后世之儒道,乃侍封建之王法也。此皆旧道,今奉新制,尤可鉴也,若全然沿袭,何异于驾历史之倒车,添隔夜之老茶焉,故不可一取也。时下儒道虽独尊不复,然君子之风盛行如斯,施恩德于万民,著信义于四海,夫子如知,可以为乐也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