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香水》:一部电影是如何做出味道的?
“电影《香水》的上映让人们期待了二十年,期间有无数电影人争夺电影版权。深居简出的苏斯金认为只有闪灵和《发条橙》的导演斯坦利·库布里克能做到这一点。库布里克死于1999。三年后,苏斯金的好朋友,拍摄了《玫瑰之名》和《帝国的陨落》的贝恩德·艾辛格以1000万欧元的价格获得了《香水》的电影版权,他选择了因《奔跑吧罗拉》而赢得世界声誉的德国导演汤姆·提克威来执导这部电影。面对大量的书迷,Bernd Eichenger说:我们应该利用图像、声音和音乐的力量来营造一种气味的氛围。为了忠实于原著场景,剧组远赴德国、西班牙、意大利、法国等地取景,还用了约17吨的鱼和动物尸体淹没了外景地的街道,还动员了近千名群众演员,再现了香水魔力下的狂欢人群……”(摘自刘源《寻香》)但我最想知道的是汤姆·提克威导演是怎么拍出一部电影的”。第一种“魔法”是画面,也就是制片人Bernd Eichenger所说的“形象”。它包括无数的具体图像,肮脏泥泞的街道,被刀劈开的生鱼,成堆的动物内脏,血渍,皮革和油脂...视觉是最直接的刺激,唤醒沉睡的记忆;第二种“魔法”是音乐和声音,大量富有层次感的环境声音和煽动性的交响音乐,* * *营造出逼真的场景氛围,肮脏的鱼市,拥挤的市场,黑暗的街道,法国南部芬芳的乡村...声音是必要的挑逗,营造空间感;第三种“魔法”是画外音。在这部电影中,画外音比一般电影画外音的叙事意义更重要。它极力营造神秘的氛围,具有明显的诱导性和启发性。它们引导我们用图片和声音进行跨感官联想...画外音是最关键的灵感,可以催化强烈的情感。准确而精彩的特写,催眠的交响乐,诱导的画外音,共同构成了对观众的强烈暗示。他们* * *唤醒了人们最敏感的嗅觉记忆,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这大概就是导演赋予影片嗅觉的基本手段。逃离这种精心营造的视听环境,气味其实是不存在的,但在这种层层包裹的视听错觉中,我们确实产生了一种逼真的错觉,我们真的好像闻到了那种气味——贵族男女假发上浓浓的脂粉味,皮革厂浓烈的鱼腥味,少女浓密的红发和耳垂下肌肤的迷人气味...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接下来我们来具体看看影片第一幕是如何赋予一种气味的,那就是主角格里诺·叶出生的地方,一个肮脏的鱼市。泥泞拥挤混乱的市场里,人挤人。依次映入眼帘的镜头是:一名男子拿起一个装满死鱼的湿木箱,转向人群。他经过一个拿着面包的女人,然后经过一堆又软又粘的鱿鱼,一个在人群中推推搡搡的瘸腿乞丐,几个男人在一个卖腌鱼和熏鱼的摊位前撕扯...最后,他在一个比市场上任何一个都干净的鱼摊前停了下来。把鱼倒在箱子上的箱子里,箱子里大约有上百条手掌大小的小梭鱼(已经从肚子里扔了出来,露出暗淡的粉红色内脏)。它们和几条条纹旗鱼混在一起,旁边是堆积如山的鱼内脏和水槽里溢出的脏血。一个脸色苍白,头发被汗水粘在一起的女人正在用一把小尖刀,从肚子里取出更多那些被扔掉的小鱼的内脏。导演用这短短几十秒的镜头,向我们描述了巴黎早期一个满是泥巴、恶臭、鲜血的鱼市。画外音一直在强调的一个关键词是:恶臭。如果说鱼市场景的气味塑造主要是突出气味的话,那么主角格里诺成年后第一次走进巴黎街头的场景,已经很难对当时存在的气味给出一个全面的定义。镜头里,是万花筒般的世界。在一条拥挤着各种人和事的狭长街道上,除了主角格里诺·叶兴奋的鼻子,出现在镜头里的一切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味道:马车里牵着狗的女士正在轻轻地挥舞着她的扇子,路边小摊的摊主正在用铁皮桶为客人倒酒,几个年轻人正在路边的长凳上用刀倾斜着生蚝。一名服务员在二楼的阳台上掸主人的假发。店里摆满了异国情调的香料和谷物,两只手正在飞快地搓着一只棕色的皮鞋、新鲜出炉的面包、煮熟的蜗牛、切好的奶酪、炒栗子,还有翻黄的书...这些激动人心的画面,至少有一张(甚至全部)能唤醒你对它特殊味道的深刻记忆。在这个重要的生活场景中,导演主要是制作各种食物的混合香味,仍然营造了一个充满味道的大环境,然后影片开始涉足香水的味道。香水的味道,如果继续用“用具象的物体唤醒记忆”的方式,显然是捉襟见肘的,所以影片除了各种各样的坩埚,还用了电影艺术最重要的交流工具——人物的表演(准确的说是达斯汀·霍夫曼的表演)——来完善这种塑造。这时候做香的任务主要是靠戏剧化的故事情节来衬托。此外,由于香水味道的特殊性(与死鱼和鞋油相比,特定香水的味道仍然过于抽象,观众很难唤醒记忆进行参考),影片不得不引入一个华丽的特效镜头:当达斯汀·霍夫曼闻到香水的味道时,360度旋转镜头中出现了一个花园和一个轻吻的女子。这里的园林、女人和迷人的光线是剧情推进高度视觉化气味的重要基础,效果相当直观,但实际上,它传达的气味恐怕远没有卖李子的女孩生动——格林诺跟着卖李子的女孩,特别是在背后嗅对方光滑的脖子,这几乎是影片唯一一次获得人的味道,可能是因为每个男人都有一个靠近女人身体的深刻记忆。准确塑造香水的气味是影片审美的一大难点,但最难的其实是如何定义每个女人独特的气味。这个任务实在太艰巨了,我们有理由对汤姆·提克威宽容一些。不过非常遗憾的是,影片没能抓住女性的口味(梅子小姐除外)。当然,导演其实也为捕捉女性的气味付出了艰辛的努力,虽然收效甚微。他的方法是加强一种视觉道具,比如用蜡蜜梅子的梅子姑娘部分,篮子里睡着的梅子,被刀子切成两半的梅子。通过这种“感同身受”,观众至少对女方的气味留下了一个相对清晰的概念,或者说她的味道被符号化和“标记”了。后期的道具,比如女主角的红发,大场景中的群交场景,都是对女性气味的补充说明和形象提升(补偿),但效果都不是很理想。影片后半段宿命感变强,但剧情变弱,“味道”变淡,也可能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最后一个高潮,对气味的魔幻刻画已经基本让位于对剧情的高度戏剧化处理,这大概也是主片后半段相比前半段魅力大减的根本原因吧?最后,关于嗅觉的审美价值,菜头先生的这段话非常精彩,不妨作为本文的结尾——“嗅觉是人类记忆的大门,陈峰长久以来的过往,也许有一天会被一种细微的气味所唤醒,嗅觉比听觉和视觉更为微妙和私密。听觉和视觉更像是一种公共资源,而嗅觉则完全属于你,代表着黑暗、亲密和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