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唐山抗震救灾的故事啊

1996年的7月28日上午,在唐山抗震纪念碑下,130多名身着“7.28幸存者”和“回唐山”字样T恤衫的中年男女相聚了,在他们四周,上千名群众住足相望,若干名记者站到他们中间采访,看着他们高呼“回唐山,想战友”都情不自尽的跟着他们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不难看出,这些人都是20年前那场大地震的幸存者,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有一段不寻常的经历,都能讲出一段不寻常的故事。这130多人都是原唐山空军39056部队的转业、退伍军人。从军长曾广富(原副军长,当时担任唐山机场抗震救灾飞行总指挥)到女战士张秀华(当时的通信营守机员,特等残废军人)都怀着重返青春的故乡,追忆牺牲战友的心情回来了。

20年来,大地震的幸存者们每年都要以各种不同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沉痛心情,有的洒酒三杯祭战友,有的面向唐山方向三鞠躬,有的立书撰文慰藉后人。但今年大家都有一个心愿:回唐山,看看我们的第二故乡,看看我们与死亡搏击的地方,看看我们分手多年的战友吧!人生还能有几个20年哪!

这次相聚从自发的、无组织的一次活动到集体的、有组织的战友相聚过程,体现了我们军人高度的组织纪律性和巨大的友情凝聚力。因为我们的原部队已在几年前的裁军中被解散了,留在唐山的只有一个空军管辖的“京唐宾馆”和一些复员、转业后在唐落户的战友们。借助现代化的通讯手段,一个月以前天津、北京、沈阳的战友们就与唐山的战友陈华沙(原管理处处长、现在唐山市财政局工作)取得联系,要自发地组织一次战友聚会,到唐山纪念抗震救灾20周年。没想到,消息一径传开,竟传遍了大半个中国,沈阳籍的战友36名乘坐公安局一辆大客车行16小时,26日晚赶到唐山,天津市的战友16名分开4辆小车27日中午赶到唐山,北京市和河北省的49名战友分乘两辆大客车27日中午赶到唐山,济南、南京、徐州、南昌的战友们得知要在唐山聚会立刻购买机票27日早赶到唐山,沈阳市铁西公安局局长刘伟(原部队小车库司机)因工作忙没能与大家一同出发,27日晚他乘坐一辆小车,奔波一整夜于28日早赶到唐山,沈阳战友陈昆明没赶上与大家乘汽车,就自己坐火车27日晚赶到唐山,到唐山之后不知大家住哪能就跑到纪念碑下等战友们,终于如愿以偿。

唐山当地的30多名战友迅速集结“京唐宾馆”为大家服务。离休的老军长曾广富回来了,退休的老处长们也回来了,通信营的三任老营长,两任教导员都回来了,北空通信处(原部队解散后,一些战友调到北空)决定对活动给予部分赞助,“京唐宾馆”腾出最好的房间,要最低的收费,唐山机场派两辆大客车拉战友们参加纪念活动,机场训练基地通信科冯立朝(原无线连技师)和三名同志连夜打印《战友通信录》,一个分散的自发的群体就这样形成了一个组织严密、安排有序的团队。

7月28日上午,唐山市抗震纪念广场人潮涌动,当我们这支队伍簇拥着一支大花篮出现在广场的时候,立刻将所有的目光吸引过来,一看便知,那服装上鲜红的字样“幸存者”和“回唐山”早已告诉了人们。战友们不停地合影留念,王凤生(原军务处打字员,现沈阳自行车厂)面对摄像机高喊“唐山,我回来了”,王兴太(原军部警卫排战士,现沈阳酿酒厂)悲痛地呼唤着牺牲战友的名字“战友们,安息吧!”

面对唐山晚报女记者的采访,我激动地说“唐山是我青春的故乡,我为新唐山而骄傲,但是我更怀念那座朴实无华,让我终生不忘的老唐山,让人们永远记住7.28这个日子吧!”

一个个激动的面孔,一幕幕悲伤的场面,分别多年的战友们或双手紧握,或紧紧拥抱,20年后的我们虽显得老了一些,但是抗震救灾的战斗就象是昨天一样。当年我们曾互相救助,我们曾一起救他人,一起护伤员。今天我们又再聚终生难忘的唐山。

讲述人党立科:

二哥家的影集中有两张黑白照片特别引人注目,一张是1976年曾被送到宝鸡救治的唐山大地震伤员治愈后留下的,另一张是二哥当年与唐山大地震伤员的合影。二哥拿起那张他与唐山伤员的合影说:“这些伤员在宝鸡得到了我们的救治,想不到他们回唐山后还找到了当时在唐山救灾的大哥,得到了大哥的直接帮助”。

1976年唐山发生大地震,大哥、二哥相距千里,却都参加了那场惊心动魄的抗震救灾。大哥是人民子弟兵,首赴灾区帮助唐山人民,二哥作为医务工作者救死扶伤,在陕西宝鸡救治唐山伤员,他们都用实际行动实践着灾难面前“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兄弟情谊!

大哥党鹏科,1978年从工程兵某部转业回到陕西,中学英语一级教师,今年53岁。二哥党鹏凯,主任医师,今年51岁。大哥、二哥讲述了30年前那段难忘的甚至带戏剧色彩的经历。

记者昨日通过电话与党立科取得联系,听他转述了两位哥哥的抗震故事。

家人挂念唐山出差的大哥

1976年,大哥所在的工程兵某部正在河北省迁西县修建潘家口水库。唐山大地震的消息传出,父亲立即去天度邮电所给大哥拍电报,邮电所说唐山地震后周围十一个县通讯全部中断,电报无法拍出。唐山大地震后大哥的安危顿时使全家陷入担忧和恐惧之中。

二哥当时是陕西省宝鸡卫校的学员,因那年学校要组织他们去太白县开门办学,他正为全班做行前的准备,那个暑假他没有回家。

二哥说,听到唐山大地震的消息,他去宝鸡市经二路邮电局拍电报未成,想到千里之外的大哥吉凶难料,悲从中来……

震后大哥二哥两地救灾

大哥回忆说,1976年7月28日凌晨,一阵猛烈的山摇地动使大哥从床上跌落下来,远处传来了低沉的轰鸣声,大家冲到院子要弄个究竟,哨兵说是发生地震了。工程兵住的全是钢木架构的活动房子,问题不大。大家彻夜未眠,到天亮时部队紧急集合,接命令开赴唐山救灾。大哥说他们是第一支到达唐山的救灾部队。市区满目疮痍,惨不忍睹,部队立即投入救灾,手刨肩扛,抢救伤员。因基础设施全被毁坏,正值酷暑,灾民和救灾部队的饮水成了最大的难题,情急之下,一座游泳池的水不到两天的时间内竟被喝了个净光。

宝鸡卫校在唐山大地震发生后不几天,就被通知要组织医疗队赴地震灾区,二哥被选中待命,他做好了赴灾区的准备。上级突然通知:灾区伤病员要向内地疏散,各医疗单位准备在宝鸡火车站接应伤员。当晚他们就去了火车站,第一批送到宝鸡的唐山伤员有500多人,宝鸡卫校附属医院收住了100余位伤员。伤员刚来时,每人胸前粘着一块胶布,写着伤员的姓名、籍贯。二哥至今还记得他主管的病人分别是:唐山市长城电影院的一位家属老大娘;郊区栗园公社茅草营大队王桂敏;天津市武清县的两位农民弟兄;宁河县一位大约十岁的女孩子;开滦煤矿救护队的一位赵姓师傅;唐山市商业局一位姓刘的年轻司机和侄子,侄子叫刘冬子,五六岁,因为年龄小,由他的叔叔陪护。

因为挂念大哥,二哥找机会向伤员询问唐山受灾情况,赵师傅说:救灾全靠解放军,解放军是救命恩人啊!二哥说那时把对大哥的挂念全部化为了救治伤员的力量,把唐山来的伤员当成了兄弟亲人。宝鸡市企事业单位源源不断地送来了物资和慰问品,省市领导也到医院看望和慰问伤员,伤员的情绪很快就稳定了,伤情也日渐好转。

一个月后的一天,大哥终于来信了,说他们部队在唐山救灾,他的工作就是统计伤亡数字,分发救灾物资。二哥说他捧着大哥的信冲进病房,大声给伤员们朗读了一遍,所有的伤员都为大哥的来信感到高兴。激动之余,二哥仔细一看信封上盖的邮戳却是安徽合肥。原来,救灾一个月后,大哥被派往救灾指挥部工作,那封信是他去机场领救灾物资时托一位飞行员带出灾区的。从邮戳看估计那架飞机来自安徽合肥。那时候唐山根本就没有寄信的条件,怕家里操心才想了这么个办法,其实大哥当时还不知宝鸡也有唐山的伤员。

二哥救治的伤员找到了大哥

小冬子很快就能一瘸一瘸地下地走路了。为排遣伤员想家的寂寞,二哥经常到病房给他们吹口琴,小冬子跟在他身后跑来跑去,很可爱。伤愈回唐山时,二哥还把他心爱的口琴送给了冬子,在宝鸡火车站,冬子的叔叔对二哥说:“你的大哥就是我的大哥,你放心,回去后我一定要找到他。”

大哥说:“小刘找到我时还领着冬子,冬子手里还拿着那把口琴,口琴还是我探亲时在唐山百货大楼给二弟买的,没想到口琴转了一大圈又回来了。”他回忆说:“冬子全家还不算太惨,惟有冬子妈罹难。冬子的爷爷是唐山市商业局一位退休老司机。我帮助他们搭建了抗震棚;送去了被褥,之后经常去他们家探望、帮助。直到入冬前全市的受灾群众全部住进简易房后,救灾部队才撤离了了灾区。”

多年过去依然挂念唐山亲人

二哥说他2002年2月去东北出差,车过唐山已近午夜,第二天一早他就去了唐山抗震纪念碑,看到繁花似锦的唐山和安详晨练的人群,心里很感慨。

30年过去了,二哥说:“当年的小冬子该有30多岁了,我们很想念冬子,想问问他:冬子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