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地铁》影评

题记:艺术只是生活的麻醉剂,生活在痛苦中继续。

1980年,曾经是法国电影“新浪潮”运动旗手的特吕弗,在当地拍出了他最成功的一部电影——《最后一班地铁》。因其对电影词汇的完美展现和演员无可挑剔的表演,获得法国电影凯撒奖11奖项。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男演员、最佳女演员等重要奖项。这是特吕弗的倒数第二部电影,真的是大师的完美谢幕。

特吕弗将故事背景设定在被占领的法国,在一个危机四伏的剧院展开。剧院的经理卢卡斯为了躲避纳粹的迫害,躲在剧院的地窖里,时机成熟就逃到了国外,然后在那里重新开始了自己的艺术生涯。但是德军占领北部自由区的消息让他的计划化为泡影。他的妻子马里恩负责剧院,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丈夫、情人、纳粹和德国人。抵抗组织成员伯纳德通过申请成为了话剧《失踪》的主人公。在和他演戏的过程中,他爱上了马里恩。无聊地下,卢卡斯敲着暖气管,听着舞台上的动静,指挥着话剧的排练。剧院无法一直保持安静,各种社会矛盾开始涉及剧院工作人员的生活和创作。在伯纳德的帮助下,卢卡斯逃脱了纳粹的搜查。在重重阻挠下,《念念》终于上演,获得空前成功。几年后,巴黎恢复了。卢卡斯重回地面,继续执导该剧。马里昂也在卢卡斯和伯纳德之间做了艰难的选择。影片结尾,蒙马特剧院继续上演好戏。舞台上,玛丽恩一手牵着丈夫,一手牵着合作者——情人,将这两个极具象征意义的符号高高举起。

这部电影失去了特吕弗的风格,大部分镜头都是在摄影棚里完成的,狭小的空间,推拉的近景和明亮的灯光。这部电影就像一部室内剧。没有了早年400倍的自由和灵性,多了几分世故和完整,有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特吕弗用这部电影告诉世人,他不仅能拍出优雅的《400下》,还能有《最后一班地铁》的经典叙事。

特吕弗在这部电影中对政治的态度相当模糊。他没有对反犹主义、地下军队等政治形象一一评论。用他自己的话说,这部电影里的巴黎是“一个孩子眼中的巴黎”。但政治在电影中处处体现——这里的政治是指政治对电影中人物生活的影响,而不是具体的意识形态。与此同时,特吕弗在这部电影中发问并思考——艺术是逃避现实的理由吗?艺人该不该面对世俗的纷争?和上一趟地铁一样,是从占领区到自由区的唯一出路。所有剧院的工作人员都要乘最后一班地铁回家。而艺术,是情感的最后一趟地铁吗?是情绪的唯一释放点吗?卢卡斯是一个纯粹的艺术家。他对纳粹的仇恨只是因为战争暂时阻止了他从事艺术工作,但他对纳粹反犹主义毫无兴趣。他蜷缩在地下,于是艺术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但他不知道,没有现实意义的艺术,没有反映饥饿、死亡和痛苦的艺术,不会成为灵魂的净化剂。他只是一个悲伤的旁观者。马里恩比她丈夫更现实。为了生存,她不得不把感情倾注到舞台上,在舞台上她再次找到了自己的爱情和最终归宿。伯纳德是现实(政治)和艺术的结合体,一方面他是地下抵抗组织的成员,另一方面他是一个高超的戏剧演员。在现实和理想之间,他选择了现实,用我们的话说,这叫“以积极的姿态入世”。马里昂在这种冲突下选择走在老路上,以变应万变。其实电影里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出路,包括那个做服装的犹太小女孩。艺术只是生活的麻醉剂,生活在痛苦中继续。最后,玛丽昂同时举起了丈夫-艺术和情人-现实主义的手,显示了特吕弗崇高的艺术观念和人文主义思想。

戏还在演,但电影已经结束了。特吕弗晚年的代表作,以最辉煌的姿态,有力地回答了葛达尔对他不从政的指责。这一次精彩的答辩,无愧于大师晚年最完美的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