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和安生:世界上没有另一个我。
其实在走进电影院之前,我一直以为《七月与安生》是一部标本式的青春片,你若安好,就是晴天。毕竟占了五部国产青春片的四部,出轨,流产,三角恋,闺蜜撕。更何况小说作者的风格本来就是那种戴着银镯子的森女文艺女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明晃晃的忧伤。
但当我坐在电影院看到火车上的周冬雨时,我对着前来送行的桑德拉喊道:“如果你让我留下!我会留下来!”我看到的时候居然哭了。
国产标本青春片怎么样?
于是我抹了把眼泪,收起了骄傲的不屑,决定静静地,认真地看下去。
乍一看没关系,但是真的融入了他们的故事,以至于休息之后一直沉浸在肯德基里吃,无法自拔。
怎么说呢?
这其实是一部直男看不懂或者跟他说不清楚的电影。
因为两个女生之间的感情足够坚定真诚,足够扑朔迷离。
你想把她定义成《阿黛尔的一生》那样的一片蕾丝,但当安生和七月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你看不到他们眼中的一丝渴望,尽管瘦弱的安生一把抓住七月说:“来,躺在我粗壮的怀里”,嘴角却是豪迈的。
你不能把它想成是两个女孩像娜娜一样相遇并互相治愈的简单故事,因为在娜娜和连的故事里,一直是旁观者,是祝福者。但安生不是,至少“表面上”呈现给我们的状态不是。七月,安生,家明明显是三个人的电影。
为什么说表面上?
因为安生从头到尾都不爱家明。
她的爱永远是七月,但这种爱不是爱,而是一种友谊和亲情交织的独特情感,爱七月就像爱自己一样深。
安生走的那天,她在安生脖子里找到家明贴身吊坠后,哭了很久。她说她对自己很失望。失望不可能像爱自己一样爱安生。失望的人生,不是什么都可以和别人分享的。
感情付出的金额和深度是相互的,当这种平衡被打破,其中一方只能退出。安生选择了退出,她把原本属于她的舞台让给了苏家明。
退出的安生终于离开了,但这种离开,与其说是对远方的向往,不如说是对喜欢他吉他的男人的追随,更像是一种逃避,一种自我放逐。
她真的很喜欢七月。
因为我太爱七月了,我受不了那个原本属于我的七月被家明夺走了。
因为太爱七月,我无法直视心中对家明的小小悸动。虽然只是一点点悸动,但也是对七月情感的背叛。
2、
安生是个可怜的孩子。
父亲早逝,母亲没有尽到责任。用安生的话说,“我妈经常出差不在家。”我终于回来了,骄傲地把车停在学校门口,向女儿要了我家的钥匙。
但是安生不想让她妈妈回家。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十三岁的安生就像一棵顽强的野草。头发甩来甩去,眼睛瞟着她,显示出她的倔强。
在七月家的浴缸里,两个身体刚刚发育好的小女孩害羞地审视着对方的身体。看着七月的白色内衣,安生一脸好奇。虽然她不说,但她心里充满了羡慕。
对于身体刚刚发育的小女生来说,内心深处都渴望穿上自己的第一件文胸。对女生来说比高跟鞋更有意义,因为这是她们身体走向成熟的信号,是进入“女人”世界的门票。除了女孩自己,女孩的妈妈一定是第一个对青春期身体发育最敏感的人。受限于身体变化的隐秘“羞耻感”,文胸之类的礼物只能由妈妈送。
但显然,在这一点上,安生的母亲失职了。
“母亲”这个词,安生是陌生的。只是户口本单页上一个人的名字。具有法律意义,代表母女关系。“家”这个词也没有任何意义。她手里的钥匙只能打开一间空房子。
所以安生从小就喜欢7月去她家。
因为那个家庭有欢闹的笑声,有吃包子不吃皮的生活氛围,有记得安生喜欢吃薯片的叔叔阿姨。
作为安生唯一的朋友和家人,七月给安生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女性的温柔和家的温暖。
她渴望这种感觉。
后来,安生用到处打零工的钱租了房子。房子很简单,一家人都被包围了。
但是躺在床上的姑娘们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愉快,眼神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想象。然而,这种简单的快乐在“苏家明”这个词凝固在空气中后戛然而止。
后来安生决定以自我放逐的方式结束这段三人纠葛。七月,家明出生,小城没有她的位置。更何况,距离还有一个很大的诱惑,叫做“未知”。对于流浪,与其说是安生喜欢,不如说是她不得不采取的生活方式。
一个没有家的人,只能处处以家为家。
游遍千山的安生,后来回到镇江,因为无论走多远,距离总在,山还是在远方。你再喜欢大海,也不能一辈子待在海上。
安生需要的是一个家。
母亲去世,安生与世界的联系只有七月。
3、
对于缺乏谋生技能的女孩来说,无论生活在哪里,她们的生活方式永远不会改变。
而远方的魅力永远属于有赚钱能力的人。
安生没有赚钱的能力。
虽然她不是那种游手好闲,靠男人吃饭的女生,但是也没有什么技能可以拿。我有过在职校读书的经历,但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忘记了我所学的东西,总是靠打零工为生。没有人生规划,过一天算一天,所以她没有存钱的习惯。没钱就去夜舞吧。海上漂够了,就上岸。
在社会上混久了,安生有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偷不叫“偷”,叫先用后买。出轨不叫“出轨”,傻子才愿意付出。于是十几岁的安生在七月偷耳环讨好妈妈,二十多岁的安生骗红酒赢了两个人的午餐。
但是,这种以不正当手段获取所需的方式,到7月份就不能被认可了。甚至在红酒事件中,这两个人还抛出了隐藏在他们心中的一颗炸弹——苏家明。在七月的眼里,安生是世俗人眼中不安分的小三,悄悄的向她眉目传情。但在安生眼里,家明是他们世界里的第三者。这个自己看了几眼就开始三心二意的男人,根本不值得相信七月,更不值得相信他一辈子。
安生对家明的关注,虽然是因为他和七月的气质相似,但更多的是关于七月男朋友的身份。她不想与七月和家明的亲密关系隔绝。她想参与进来。
她也不在乎分享。她在乎的是七月太在乎了。
但是爱情的独特性注定了有些东西是不能分享的。
但是安生不知道。在安生心里,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没必要区分得这么清楚。
甚至在她的生活中,也没有“自我”的概念。
“坏”孩子的恶作剧,一开始可能只是想引起父母的注意,是他们保留自尊,获得关注和爱的一种方式。然而,当调皮捣蛋发展到“无所事事”,“无所事事”成为他们习惯的生活方式时,大部分孩子已经在人生的旅途中迷失了方向,把“特立独行”当成了获得存在感的一种方式。因为没有“自我”,人生没有目标,生活浑浑噩噩。安生就是这样的孩子。
她的人格不独立。
没有独立的人格,就不可能有真实的自己。也很难把握“朋友”这种亲密关系的尺度,甚至连人际关系的界限都分不清。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极其像《贤者之恋》里的莉莉,把抢夺闺蜜真由生命中重要的一切作为人生的目标和存在的价值。妥协就像安生,把七月当成了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但安生不知道,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生命之所以珍贵,在于它的独特性。
4、
其实七月并不是。
表面上看,她和安生的关系一直处于主导地位。安生需要乞求她的原谅和原谅。但其实放荡不羁的基因已经被压抑在这个七月好姑娘的骨子里了。她需要依靠安生来获得陪伴,也需要依靠安生来体验自由。别忘了,十三岁军训的那块石头,是七月份安生手里扔出来的。
所以七月和安生一直是相互依存的。
但是他们的故事是一个悲剧。
因为他死于7月。
死于27岁,正值少女盛开之时。我连第一次做母亲的喜悦都没来得及品尝,也没来得及和父母亲人道别。她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过自由的生活”,就像安生一样。因为她一生都活在别人的期待中,活在真实自我的压抑中,活在一眼就能看穿她一生的平淡中。但被压抑的欲望不会消失,只会在黑暗中滋长,会在一瞬间不经意间爆发出来,以一种暴力的方式。
所以7月份她就后悔了。她后悔嫁给家明。她决定与过去的自己彻底决裂,但命运无常,七月的觉醒是人生真正悲剧的开始。
其实导演在电影里讲了三个结局。
第一个结局,安生有情人,有自己的家,七月未孕。拜访安生后,她去完成了环游世界的梦想。这是电影里小说的结局。
第二个结局,七月生下孩子后,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寻找自己,安生独自抚养七月的女儿。这是电影里安生告诉家明的结局。
第三个结局,一个27岁的女孩生完孩子大出血而死。没有什么环游世界,也没有什么老赵和咖啡馆。这个结局才是故事真正的结局。
我觉得这不是导演刻意的炫耀。因为这三种结局是安生所希望的,是贾所接受的,也是上帝所安排的。
但在现实生活中,没有那么多场景是为了那个不符合期望的人而改变故事结局的。生活的严肃性在于它的不可预测性。
人生也是一个有着多种可能性的变体。只是在做出选择的那一刻,未知的概率被扼杀,一步一步的选择创造了现在的结局。
蒋勋说,个人的孤独是别人无法替代的,即使是再密集的人际网络也无法将人融为一体。所以世界上没有另一个我。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个体。而个体生命的独特性在于,生命只有一次。